唐长瑜和留宁一起进宫觐见皇上,两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气氛渐渐缓和轻松了不少,想着最大的事情也不过一死,只要是在彼此身边,留宁相信唐长瑜一定能护自己周全,一切都不足为惧,却没想到很多事情往往都会出乎意料。
唐长瑜和留宁前去面圣,天还不算太晚,他们被李世民的贴身公公请到了金銮殿的偏殿,那个公公说皇上现在有事抽不开身,忙完后会在这里见他们,让他们在此处耐心等候。唐长瑜和留宁为了表示自己的忏悔和诚意,一直跪在地上,希望能得到皇上的宽恕,那位公公安排完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唐长瑜和留宁不知等候了多久,留宁只感觉膝盖刺骨地疼痛,腿部一阵麻木,唐长瑜也不好过,只能拍拍留宁的手,希望给她一点宽慰。
留宁苍白一笑,只让唐长瑜更加心疼,唐长瑜努力地按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火,此时他必须顾全大局,不让自己冲动。
从夜晚到白昼,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煎熬,让他们觉得这一夜是如此的漫长。
赵楠等了整整一夜,都没有见到唐长瑜和留宁回来,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心里不由得发毛,天已经大亮,赵楠没办法再等下去,只能前去上朝,在殿外等候的时候,环顾四周都看不到唐长瑜的身影,打听过身边的大臣,也没有人知道唐长瑜和留宁的消息,没人知道皇上对他们进行了怎样的处置,赵楠的心里更慌了。
其实唐长瑜和留宁安然无恙,只是跪在那里,从天黑等到天亮,神情憔悴,心里七上八下。
李世民上朝的时候面色如常,赵楠没办法揣测他的心情,也料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也用表面的淡然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焦灼,朝堂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没有人提及画锦公主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李世民封锁了消息,也许是没有人知道唐长瑜和留宁已经秘密回京了。
李世民照常下了朝,没有任何逗留的匆匆离开,不给赵楠任何说话的机会,赵楠又辗转了几个地方,都打听不到任何唐长瑜和留宁的消息,路过婉燕的寝宫,赵楠向里面看去,里面寂静一片,像是没有人居住,赵楠不想再靠近这样让自己戒不掉的毒药,虽然这可能是他消息的唯一来源,赵楠还是选择一个人回去等消息。
李世民下朝以后,便走进了金銮殿的偏殿,他已经让唐长瑜和留宁在这里等的时间够长了,他很期待看到他们的反应,当李世民走进去看到两人紧握着手跪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笑,却没有任何表现。
留宁看到李世民进来,不由得有些害怕和紧张,想起之前种种,更不由得畏惧,想要从唐长瑜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唐长瑜察觉到留宁的手微微一动,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留宁诧异地望向唐长瑜,两人对视之间,唐长瑜打消了留宁的害怕和退缩。
李世民坐在上面的龙椅上看着两人,心里就有些微微的触动,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冰冷的表情让留宁心里隐隐不安:“听说你们在这里跪了一夜?”
唐长瑜点头称是,李世民又接着问道:“听说你们下午就回到长安了,怎么晚上才来见朕,是怕了吗?”
这次换了两人沉默,果然有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他们不想再在这份风险中牵扯进赵楠,也许皇上已经知道他们去了留宁那里,留宁想要编造些什么,可她似乎并不擅长说谎,话到了嘴边都打了结,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唐长瑜握了握留宁的手,说道:“皇上,我们……”
不等唐长瑜继续说下去,李世民便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外面的人吩咐:“来人啊,给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赐座。”留宁和唐长瑜这才发现,原来房间里只有他们和皇上三人,李世民并没有带贴身的随从进来,这是一个多疑的、至高无上的帝王能给予的难得的信任。
留宁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似乎感觉到李世民的杀气并没有那么重了,没过多久,两把椅子便放到了留宁和唐长瑜的身边,留宁撑着地起身,可跪了一夜的她膝盖已经痛到麻木,如果现在掀开裙摆来看,上面一定有两块大大的淤青。
唐长瑜的腿也是同样的疼痛,可是看着留宁艰难起身的样子,唐长瑜还是一咬牙,忍着腿部剧烈的疼痛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抱起还在挣扎的留宁,留宁没想到在皇上面前,唐长瑜竟然对这些亲密的动作丝毫没有避讳,留宁吓了一跳,慌乱中赶紧搂住了唐长瑜的脖子。
唐长瑜淡淡一笑,往日里唐长瑜这样干净明朗的微笑总能让留宁心安,可此时,留宁的心却愈加慌乱,皇上就在这里将一切看的分明,若是皇上万分芥蒂自己心疼的小女儿的死,对他们二人的行为怀恨在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话,那么他们现在的行为就无异于是玩火自焚。
唐长瑜把留宁放在凳子上,确保她坐的安稳,才自己坐回到椅子上,揉着微微发疼的膝盖,正个过程之中,李世民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对唐长瑜和留宁的恨意似乎是减淡了不少。
李世民不由得为自己的小女儿感到点点悲哀,因为是老来得女,自己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对这个小女儿格外偏宠,这个女儿平日里虽然刁蛮任性了些,却也单纯的可怕,总有些不谙世事,这次的事情,或许也不能全怪留宁和唐长瑜二人,或许是女儿又被什么奸人所利用,这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