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沉静似水,即使到了炎炎夏日,但冷家果园因绿树成荫的缘固,倒也不觉得有多热。
用过晚膳,冷怀瑾便步出了阁楼,与张全一前一后在果园里巡视着,这个时辰,果农都休息去了,一些有家室的,则和管事报备回家去了,因此,显得格各的静谧。
听着鸣虫在树枝、草丝中低唱,鸟语果香,只觉得整个人的心境都开阔了不少。
待行至离阁楼较远远的葡萄园中,冷怀瑾这才停了下来,负手于后,立于葡萄架前,低声问道:“人带到了吗?”
派张全去一派刘家,自然不是单纯的问一问邀约的缘由,刘家人自然不会如实相告,因此,她顺便将刘坤给请来了。
张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微微颌首,恭敬的退至一边,道了声:“小姐千万小心,若是有何不妥,直管唤我,我便在不远处守着!”
说完这话,张全眼神一提,便在那葡萄架的另一头,一名男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生得温润儒雅,混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缓缓向冷怀瑾走来,月光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使得他整个人便像是从梦境中走来一般。
不得不说,刘家的两兄弟都是容貌上乘之人。
“刘公子!”冷怀瑾点头向他问好,以平辈的姿态打招呼。
既然两人是合作关系,便不关长幼,因此,在私底下,她也省得这些功夫了。
刘坤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张全站在十米之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神色有些戒备的望向他。
冷怀瑾立马明白他的意思,道了句:“自己人”,毕竟两人的合作关系,牵连甚大,若是被刘家或是她要对付的周家知道了,以目前的处境来说,都是不太乐观的。
因此,能防便防。
刘坤这才收回目光,淡淡点头,神色带着几分忧虑的看向冷怀瑾:“周家昨日突然来访,并与家父母密谈甚久,我派人探听,却丝毫未有眉目,还险些被人抓个正着,看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今儿个,他已然料到以冷怀瑾的聪慧必然会寻他相问,因此,暗中与张全接了个头,两个约定了今晚见面的地点。
既然达成盟友,冷怀瑾的荣辱,便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
刘坤经过刘老夫人过逝一事后,已然成了砧板上的肥肉,只要他犯下一点点错,便随时有被人抓住把柄而落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可能。
就连一向对他怜爱有加的刘启山,也因着那件事,而渐渐不待见他。
好几次,他在府中碰见刘启山,都能从父亲的眼神中看到对自己的厌恶和痛恨,即使大家都不再提刘老夫人过世的事,但这个刺始终是埋下了。
即使乌氏没能达到目的,但总归已经剥去了他手中的大权。
刘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刘启山也交了重权在他的手中,但出事后,刘启山便寻了个借口,收回了他手中的权力,一些职务更是变着法子交给了旁人顶替,如今的他,已是空有刘家少爷的头衔,在府中却像个废人。
因此,他需要一个能为他出谋划策的能人替他扭转这个局面。
目前为止,真正能信得过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因此……冷怀瑾是他唯一的选择。
“你说的周家,可是周巡抚的本家?你之前与我提过的周秀芝便是入了那家?”冷怀瑾挑眉,虽然心中早有分数,但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以她上一世对年秀芝的了解,她有父有母,绝不是那周巡抚的妾生女,又如何能骗得过这么多双眼睛,攀上周家这样的大户,再说了,周家势力颇大,在朝为官的分支不少,又如何会任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子摆布?
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便是那家,怎的?你认识周家的人?”刘坤眉心微微往里一蹙,只听冷怀瑾几次三番的问起周家,若不是有亲便是有仇了。
“不认识,不过我倒是与那周秀芝有几分渊源!”她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丝冷淡的笑意,直至眼眸深处都漆黑得让人寒颤。
可知……这世间有一种仇是隔了两世的刻骨之仇,前世今世,倘若不报,她便枉活了这一世。
随着她嘴角的冷笑,冷怀瑾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寒气,冷酷、疏离、无情……使得刘坤都为之一怔,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孩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他想起上一回老夫人过世的那一日,她便是用这种目光望着乌氏,似乎要她十倍偿还……
低头沉思了一小会后,刘坤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抬头望向冷怀瑾,紧张开口:“明儿个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答应,刘乌氏的亲姐姐便是周大人的正夫人,因此,我怕他们会联合起来找你麻烦!”
刘坤担心的是那果酒的事,早前刘景与他关系甚好之际,曾透露过一些,知道这酒方子是从冷怀瑾的手中买来的,后又被乌氏上供到了御前,因此,在乌氏眼中,冷怀瑾便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害怕冷怀瑾总有一日会捅破这欺君枉上的窗纸,给刘家一个重重的打击。
刘坤明白,冷怀瑾自然更加明白。
因此,她抿唇一笑,抬头望向刘坤,双眼泛着慎人的冷光,一字一顿道:“只有乌氏倒,你才能扭转乾坤,你可懂?”
要对付她?如今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那一日在刘府是她太过大意,才让乌氏有机可趁,如今,她羽翼更加丰满,身边也有不少能人异士,乌氏再要对付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