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昌修已经来不及多想,只急着救儿子,急忙抓过一个苞米棒子用力往儿子的嘴里塞进去,很快冷逸琛的嘴里便传来牙齿磨擦东西的声音,他不禁瞪圆了双眼,这才惊醒了过来,女儿怎的会懂这些东西?
肖梅姑死死的按着冷逸琛的手,以防他做出伤害自己的动作来,没过多久,冷昌修又打来热水,几人手忙脚乱的替冷逸琛擦拭身体,慢慢的,他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除却身体仍旧抽搐不已,嘴里已经松动的掉出了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干苞米棒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肖梅姑趴在奄奄一息的儿子的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虽说人已经冷静了下来,但看冷逸琛的情况,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勉强睁开双眼,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想安慰父母,也想挤出一丝笑意来让他们安心,但他真的没有力气……
“哥哥,你别睡,不能睡!”冷怀瑾见他睁开的双眼渐渐的要合起来,惊得一张小脸苍白一片,跳起来,便冲着冷逸琛狂喊了起来。
哥哥的体质差,再加上积累了五年的毒素发作,一旦睡过去,只怕很难再醒过来。
老天既然让她重活一世,她便不能让哥哥白白死去,不……她一定要想办法……
冷昌修也意识到了冷逸琛的体征微弱,好似随时要断气了一般,他急得往门前一跪,哭喊道:“苍天啊,你为何要如此伤害一个孩子,要惩罚就惩罚我这个做父亲的吧!”
肖梅姑死死的握住冷逸琛的手,不住的摇头。
不会的,逸琛明明已经好了,早前向大夫还说过,只要多进补就能恢复如常了,为何一切竟会是这样?
“不不不,你若是去了,娘就随你,琛哥儿,你给娘听好了,一定要活下去!”
一声响雷从天际往下劈,从纸糊的窗户里印出三房一家的惨相。
而此时,二房家的油灯却悄悄的点亮了,屋子里传来母女细微的对话:“娘亲,堂兄真的活不过今天了么?”
李氏勾唇冷笑,随手执起榻上的针线,上好的料子是该给素姐儿做身像样的衣裳了,这开了年,她也十一了,正是千挑万选的时候,李氏的心中自然有了绝佳的人选。
肖家看不上大房的那个丑丫头,她家怀素,总该能配得上了吧?
只待肖子松考中秀才,这事便能提上一提了。
“忌寒,这种罕见的砒霜最忌寒,今儿个我见琛哥儿是淋着雨回来的,你说呢?”除非能在这个时候弄上一支百年的人参,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可百年的人参价值几百两,就算是李家的药铺子,也只有五十年的人参,即使三房现在求过来,她也是有法子推托的。
想到这里,母女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却是各怀轨胎。
“我去求二嫂子,她家里是开药铺的,定有灵丹妙药能救琛儿!”肖梅姑情急之下想起了李氏,正要冲出门去求她,却被冷昌修抓住了,肖梅姑像是疯了一般,使劲的捶打冷昌修:“你不去,我去,为了儿子的命,让我跪地磕头我也愿意,只要琛哥儿能活过来!”
冷昌修顿了顿,拉着肖梅姑:“儿子是我们的,要磕头也是一块磕!”
肖梅姑喉头哽咽了一下,欣慰的抓紧了丈夫的手,拉开门,便要闯出去……
冷怀瑾看着父母情急之下失了分寸的模样,再瞧瞧床榻上面色如死灰的哥哥,心里便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她不要哥哥死,一切明明都查出了因果,为何还是这样的结局?
外头的雷声更响了,闪电一道接一道劈下,将整个破旧的屋子照得阴森可怖,床榻上的冷逸琛的脸色已经由青白转为了黑紫,不管冷怀瑾如何唤他,他亦好似没有了知觉一般,慢慢的,慢慢的……就要合上眼皮!
“请问,这里能借宿吗?这回家的路上遇上倾盆大雨,真是让人始料不及啊,马匹又被偷了,无奈之下,只得打扰了!”
开门声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沈氏原以为是女儿回来了,却不想是个狼狈的路人,冷着脸便准备狠狠的关上,却不想,那人手脚极快,一闪身,便冲了进来,抬步就拦住了冷昌修夫妇的去路。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家中救急,你还是寻其他人家吧!”冷昌修又急又苦,却还是出于读书人的礼仪,客气的婉拒了那人。
故也没注意是男是女,便随意的说了句。
原本以为,那人定要离去的,竟不想,一把就抓住了冷昌修夫妇,强硬将他们拖回了屋子:“在下沐希,略懂医术,正好可以替令郎瞧瞧!”
冷昌修此时已经乱了分寸,哪里有脑筋去分辨真假,眼神闪过一丝期翼之光,便急忙将沐希推进了屋子:“沐神医,你便是桃花村的沐神医?求你救救令郎吧!”
一进屋子,冷昌修和肖梅姑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只要能救回他们儿子的命,就算让他们夫妇以命抵命,只怕他们也不会发出一声怨言。
冷怀瑾自然也是听说过沐希的大名的,只不过,但她经历了两世,行事便要沉稳一些,凡事都要思索三分,见来人面容秀气,蓑衣取下,竟是位翩翩少女,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狼狈相,虽然心里的警惕已放下五分,但终归还是没见过真人,她不能轻易的把哥哥的命交到陌生人的手里啊。
“慢着,素闻沐神医,以针炙法闻名,你可有带针?”沉稳中又不失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