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要吩咐自己带来的那三十个护卫,将关知县抓起来,听候待审。
原以为关知县东窗事发,定要跪地求饶,积极配合冷昌修的救灾工作,却不想,他嘴角勾出一声冷笑,从喉头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手一军,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数好几百个侍卫,一下子便将冷昌修的队伍团团围住。
如今,张全和萧一一行人已经为找沈氏而离开了大坑村,此处唯有他们一行人在,因此,关知县要对他们如何,那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关卓,你敢以下犯上?”刘景恼得一手抽出配在腰间的剑,冲着关知县大喝了起来。
“刘大人,你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们不放我一条生路,我又如何会下此狠手?要怪就怪你们不识抬举,到了商州这个地般,你们还以为是个天子脚下么?再说了,皇上若真这般在意救灾之事,如何却只派了三十个护卫相随?”
关知倒冷笑着看向刘景,十分得意自己今日的二手准备,自古以来,都是官官相互,他早已是个中老油条。
再说了,冷昌修一行人抓起来,他大可以制造一出农民爆动的好戏码,到时候再上报朝廷,说是冷昌修救灾不利,引发民怒,一行人被农民围攻而亡。
如此一来,也没有人能追究他的责任,这个县令,他仍旧稳稳的坐着,指不定朝廷还念他治灾有功,而给他加官呢。
“你……你根本没有开仓放粮,我冷昌修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冷昌修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却也顾不得已落入关知县的人网中,指着他又是一通指责。
要他委曲求全来保住性命,他万万做不到。
“来人,将这些治灾不利的饭桶押入大牢,听候待审!”关知县已是大手一挥,属下的人立即上前,以多敌少,将刘景一行人给制压住。
冷怀瑾暗暗握了握刘景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如今,敌强我弱,并不是硬碰硬的好时机。
冷昌修也在接触到女儿的眼神时,而闭上了嘴巴,面上虽仍旧不甘,却也不再多言。
他们如今已经知道了关知县的罪名,便一定要想方设法而上报朝廷。
马车一路往县城驶去,与初来商州时的待遇已是完全相反了,三人被捆绑了手,而推入那已人满为窜的大牢中。
一进来,冷怀瑾便发现吵闹得厉害,定晴一瞧,这哪里是什么大牢,这里根本就是人间地狱,每个牢房都被关得满满的,无数只手透过那生绣的铁门往外挥去。
“救救我,救救我……”
“狗官,你放我们出去,狗官……”
冷昌修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已是震惊不已,若说其他地方的官员只是将流民赶出城去,那么,这个关知县已经是丧尽天良,他竟是将整个商州的流民都关到了这里,难怪,商州城中一片静谧,街道两旁干净如初。
竟是用这种没有良心的手法做到的。
“呸,这个关知县真不是人!”刘景啐了一口唾沫,随着那衙役一路往前走。
阴暗的灯光下,前头渐渐传来哭声,紧接着,三人转头一看,在一个已经关满了人的牢房里,却是有人被活活饿死了,而那些与之关在一起的流民,此时竟满脸兴奋,纷纷从那死人的身上扒皮抽骨来吃,血腥味自那里头传来。
冷怀瑾捂着唇瓣,一阵干呕,竟没想到,吃人的现像,竟是真的存在。
而领头的衙役似乎是习以为常,见冷怀瑾呕吐不止,他冷冷一笑:“这位小姐别顾着呕,前面能让你吐出肠子的事还多了去了!”
冷昌修赶紧护在女儿身前,小声问道:“怀瑾,你还好么?眼睛不要看,你就看着爹爹的背就好了,爹爹会保护你的!”
说罢,已经用自己的身体将冷怀瑾的视线遮了起来。
这举动,不觉得引得冷怀瑾一阵发笑,心想,都到了这种地方,即使是眼睛蒙住了,心难道也能被蒙住么?
正想着,前头的衙役手指一指,那是一间关押人数较少的牢房,里头只有几个瑟瑟发抖的青年,原本正纳闷怎会如此少人,不想,却看见那满地血骨,隐隐有蛆虫从那血骨上爬来爬去,老鼠和蟑螂四处乱窜。
“这里头的人都得了温疫,过几天便要死了,因此,这几日都不给进食,免得浪费了粮食!”
衙役捂了嘴,脚步也快了一点,模糊不清的向冷昌修三人解释。
却在他解释不久,冷怀瑾回头一看,竟见其中一人口吐白沫,躲在地上抽搐不已,双眼不停的翻白,想来,已经离死不远了。
她再也不忍心看下去,捂住鼻子,紧跟爹爹的脚步。
“温疫?你们可知道这温疫可是会死很多人的!”冷昌修的嘴里重复着那衙役的话,忍不住用肩膀狠狠的撞了他一下,似乎想唤醒他的良知,刘景亦气愤不已,接口道:“你快放了我们,兴许我们还能上报朝廷,派人过来医治,如若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衙役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突的便笑了起来,回头不屑的瞪了冷昌修和刘景一眼:“放心吧,这温疫传不出去,因为过了今晚,这里便会被封起来,明儿个一早便成一片废墟了!”
“你们要将我们活活烧死?”冷怀瑾眉眼一紧,在幽黑的地牢里,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