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城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只粗浅的说了一句,冷怀瑾就完全通透了,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心中却是五味陈杂起来,自己自诩才智过人,却不想,绕来绕过,连个八岁的小女孩都不知。
不禁面上无光,微微发热起来。
“冷小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既然在言语上斗不过她,赵城只得转移话题,顺便套套冷怀瑾的话,也好回去跟他家的主子交差呢。
说到打算,她倒想起了今儿个来这里的目的,指了指花厅外头,笑道:“过几日,我要看到一个毫发无伤的人,这就是我的打算!”
说罢,不再多作停留,沿着来时的路快速的出了邀月楼,利索的翻墙出去之后,在偏僻的小道上迎上等候她多时的张全,迅速的钻了进去,马车已经嗒嗒的跑了起来,待赵城追出去之际,便只看到马车的影子。
不禁摇了摇头,真是个鬼机灵的女孩呢。
赫惊鸿这般精明的人都会栽在她的手里,可见这个女孩是有多厉害。
这一头冷怀瑾刚走,那一头,周润芝便被邀月楼的掌柜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掌柜的原本就不赞同赵城将这姑娘留下来,又不好拂了赵城的脸面去,只得想尽了法子好早些将周润芝给赶出去。
“廖掌柜,这里已经很干净了,我方才擦过了!”擦桌子抹板凳的活儿,她周润芝是何时做过,眼下真的动起手来,却还被人嫌三嫌四,这使得周润芝胸腔里的火气腾的一下,便窜得老高,瞪着一双杏眼,毫不示弱的瞧着廖掌柜。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所谓的打扫居然会这么累,不仅要将桌椅板凳都擦上一遍,还要将门窗角落也清扫的一尘不染,地面也要用干净的抹布一点一点的擦拭,从下午一直忙到夜晚,她连口水都没喝过。
“丫头,在我们这里讨生活,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你若是做不好,今儿个晚上这顿饭就别想吃了!”廖掌柜眉心一拧,枯稿的面容居然隐隐透出几分锐利之色,却不是井市小民那般的凶神恶煞,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势。
想来,这邀月楼里的每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周润芝一边在心中腹诽着,一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肢,委屈的眼中都噙了些泪珠,却又不愿意就此服输。
一咬牙,便顺着廖掌柜方才指的地方,又给重新擦了一遍。
原本以为自己服了小,他便就有了台阶下,这一天的工作也该做完了,谁不知,那廖掌柜的居然用手一抹,再将手指凑到眼前定神一瞧,居然有一小层的灰尘,因此,当下脸色又不好了:“这窗台怎的没擦,赶紧擦了!”
周润芝气得一张脸都红了,不服气的跑到窗台前,用手一抹,却也不得不服输,真的还有一层灰在。
到总算这里的一切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时,已是夜半时分,她筋疲力尽的走到厨房,原本总该有些美味的饭菜在等着她,却不想,只剩几道残羹剩饭,还是被人挑得已经无处下筷的那种,桌面上一片狼藉,一张小字条上写道:收拾碗筷。
她这是连饭都没吃上,还得帮着收拾呢。
看着满桌子的凌乱和脏肮,周润芝忍了一天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趴下便是一阵哀嚎。
在外面讨生活怎的是这样的艰难?
早在商州的时候,她便见着冷怀瑾将酒楼和果园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到了她这里,就难如登天呢?
哭过之后,她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看着那些恶心的饭菜,她勉强扒了几口之后,回到临时安排的住所。
好在住的地方还算干净,也不用和别人挤在一间屋子,因此,她擦了擦身子,忍着一身发臭的恶心,便倒头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她正睡得美滋滋的,却被人当头波了一盆子冷水,直将她浇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回事?下雨了么?”手忙脚乱的想要找地方避一避,竟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
健壮的身躯,冷冰冰的面孔,鼻孔朝上,正不屑的打量着她。
“你怎么泼我一身冷水?你太过份了!”周润芝看着全身湿溚溚的模样,这可是她唯一的一身衣裳,从家里带出来的包袱在住客栈被老板赶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去拿,因此,这几日都不曾换过。
虽闻着有一股臭气了,但总算还能穿。
原本想着,有了工钱,就可以再去置一身了,却不想,眼下被人一泼,她哪里还有衣裳换?
因此,也是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跟那婆子打上一架,怎赖,看人家的身段,她就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的,因此,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要哭回家哭去,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么?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不起床干活就趁早走人!”婆子却是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双眼一瞪,两手叉腰,指着周润芝便大骂了起来。
要说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别说是被人骂了,府里谁不是将她捧上天的?
这样想着,周润芝掩着脸,拔腿便跑出了邀月楼。
她前脚刚走,那婆子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冲着在暗中看戏的廖掌柜的笑了笑:“我演的还好么?”
那廖掌柜的竖了个大姆指出来。
周润芝顶着一头一身的湿,在街道上跑了好一会儿,此时的日头正火辣辣的旺,眼看着,竟过了午时,她身上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