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时候来京城做什么?难不成是乌氏出事了?
正这般想着,张全继续道:“据闻,刘夫人未等到开审已经是狱中自尽了!”
人都死了,这桩案子自然也没法审下去,皇上定会看在刘贤妃的份上,将刘家这桩罪往轻入置,因此,刘景这次是来收尸的……
“我去瞧瞧,备马车!”她虽然厌恶乌氏,但刘景一向待她不错,处处坦护她,不管是站在怎样的角度,她都做不到对刘景坐视不理的地步。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刘景今儿个来此,不仅是发泄心中的痛意,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要找出刘坤。
当日,若是他将刘坤带了回去,那么,刘家大可以将这个罪名安插在刘坤的身上。
因而,乌氏也不会死。
只怕今儿个冷怀瑾不出现,刘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为,乌氏的死,不光与刘坤有关,更与她冷怀瑾也有着不可推托的联系。
张全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劝说,却见冷怀瑾十分利落的解下了披风,率先一步出了院子,赵楠赶紧跟了上去,紧接着,张全随之而去。
沉香看着这三人离去的脚步,嘴角微微一抿,脸上原本的委屈立即被一抹狠励之色所代替。
阴沉沉的眼神望着那急步离去的三人,慢慢的步出了院子,往前另外一边的院子去了……
冷记酒楼,坐落在京城的西区,地段虽算不上繁华,来来往往的人流却也不少。
方才开张月余,生意已经红火起来了,靠的便是墨殇精湛的厨艺和冷记独特的酒水方子。
这里卖的酒,都是上等的烈酒,这烈酒比起世面上的,甚至是上供的烈酒都要更加醇厚高度,可谓是仅此一家了;除此之外,还配有适合女性美容养颜的果酒,这类酒一推上市,便有数家酒庄模仿,只可惜,那浓浓的果味和香醇的酒香,却是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没过多久,冷记的招牌已经打响了。
京城中,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富甲殷商,喝过冷记酒水的人,皆是记忆犹新,再喝不下第二家的酒水了。
没过多久,这事已经传到了皇宫里,不少妃子私底下差了人在外头买进来,偷着喝。
冷怀瑾到达冷记的时候,刘景已经打翻了不知道多少只酒坛子,满地的酒味和坛子碎片,是触目惊心,墨殇与新请的邓掌柜正疏散宾客离席。
见着冷怀瑾来了,众人似乎都舒了一口气,忙迎了上来:“东家,这位公子硬说要等您过来,您看……”
原本这样的小事,墨殇也不会劳烦冷怀瑾的,只不过,今日砸场的人却是刘景,若是被他知道刘坤如今在冷记帮忙,只怕刘景绝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他才会冒然将冷怀瑾请了过来。
扬手,制止了那邓掌柜接下来要说的话,冷怀瑾阴沉着脸,一脚踢开脚下的酒坛子碎片,上前,跳上凳子,便狠狠的甩了刘景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突然,将原本还发着酒疯的刘景怔了一跳,良久……他才缓缓的回过头来,亦红的双眼已经凹了下去,刘景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这些日子只怕是受了不少罪,因此,也瘦了许多,身上哪里还有早前的风姿卓然。
看见冷怀瑾,他先是错愕的愣了一下,而后,竟仰头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伴随着被酒水呛出来的咳嗽,使得他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此时,冷记酒楼的门已经关上了,将外头来来往往的宾客隔离了开来,邓掌柜的识相的退到了里间。
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好。
“冷怀瑾,如今你可满意了?我家破人亡,如今只剩孤身一人,酒庄没了,娘亲也没了,你说……我该不该怪你?”
若不是冷怀瑾执意要救刘坤,乌氏就不会死,乌氏若是不死,刘家酒庄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保存下来……
他是刘家的罪人,为了一个冷怀瑾,毁了自己一家!
“刘景,你认清楚了,若是你娘一早就没有贪婪之心,将我冷记的酒水上供,若是刘家酒庄,一直在刘坤的手里经营,你以为,这世上有人能撼动你刘家的地位么?”
要怪只怪乌氏太过贪婪,为了一已私欲,借花献佛,若是乌氏能有一颗容人之心,由刘坤打理着刘家的产业,又岂会落到之后的那个地步?
这一切,又到底是谁的错?
听了冷怀瑾的话,刘景却并没有反驳什么,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乌氏是咎由自取,但即使她如何有错,都是他刘景的母亲啊!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景的前途,为了撼卫刘景在刘家的地位。
想到这里,刘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呯……’的一声,手边的酒坛子被他狠狠的一挥,猛的摔落在地下,碎成了七零八落,他蹲下身子,双手插进已然凌乱不乱的发丝间,嘶吼着:“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不敢面对,不敢承认,乌氏的死,与他亦有着很大的牵连。
“你若是想留在京城,我相信刘贤妃一定会帮你,我亦不会袖手旁观!”良久,她搭上他的肩膀,声线中参杂了一丝苦涩。
记忆中,她所认识的刘景是个高傲孤僻的少年,他不可一世,他眼比天高,第一次相见,便给了她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但是,眼前的刘景,却是让人心疼的。
即使心疼也没有办法,上一世和这一世,这都是注定了的结局,刘景只能靠自己。
“冷怀瑾,我该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