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麟满脑子都是娶钱宝儿和自揭身份之间艰难抉择的矛盾冲突,她倍感疲倦,不知不觉中,竟然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玉麟觉得有人在唤她,她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却看见九斤二一张惊讶的面孔,“少爷……”九斤二瞪着眼珠看看躺在江玉麟怀中酣睡的钱宝儿,似乎想确认是不是真的。
江玉麟心中一惊,低头一看钱宝儿娇憨的睡容,心中又是一软,只得轻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九斤二收回视线,忙说:“太阳快落山了,再不回去老爷该担心了。”
江玉麟没想到竟一觉睡到这个时候,睡得这样熟,好像记忆中就没有这样过。她无暇细想,伸手轻轻晃晃钱宝儿,“宝儿,起来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钱宝儿悠悠醒来,舒服地想翻个身,冷不防差点没掉下去,江玉麟急忙抱住她,无奈唤道:“宝儿,小心点。”
钱宝儿愣了一下,清醒了过来,心头一喜,玉麟一直抱着她睡的吗?难怪自己睡得这样香甜。钱宝儿高兴地抬起头在江玉麟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坐直身子举起胳膊伸懒腰,猛地看见一脸震惊的九斤二,大嘴巴张得估计可以塞下一个鹅蛋了。钱宝儿有些害羞,但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咦,你怎么来了?”
九斤二傻傻地回答:“太阳要落山了,该回去了啊。”目光看向江玉麟。
江玉麟完全没有料到钱宝儿来了这么一下,她满心苦涩,无奈地看了眼九斤二,打算起身。谁知,还没站起来,腿上的酸麻令她重新跌坐了下来。
钱宝儿知道江玉麟一下午没动,腿不麻才怪,她连忙蹲到江玉麟身前,轻轻替她捶腿,还娇声地埋怨,“笨蛋,你就不知道动一下嘛……”
江玉麟慌忙阻止钱宝儿,“宝儿,我自己来就好,没事的。”见钱宝儿没有反应,只得求助地看向九斤二。
九斤二一副灵魂重新附体的惊醒样,上前一步蹲下来,抢着捶着,“钱小姐,我来就行了,你是千金小姐怎么能屈尊做这种事情。”
钱宝儿知道自己在九斤二眼中的印象可是一点没变,便也不怕再担蛮不讲理的恶名,一把推开她,不满地叫着:“你们男子粗手粗脚的怎么会服侍人?玉麟是我未婚夫,我服侍她天经地义,怎么能说屈尊呢?”
九斤二傻眼地看向江玉麟,江玉麟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任由钱宝儿为她捶腿,自己也伸手揉了几下,感觉能站起来便赶紧站起来。
钱宝儿也站起身去拿江玉麟的马褂,就要服侍江玉麟穿衣,见江玉麟要拒绝,抢先说:“不用说了,我不会听。”
江玉麟张张嘴,最终顺从地配合钱宝儿服侍她穿衣。
钱宝儿地为江玉麟穿上马褂,又细心地扯了扯江玉麟衣袖裤裙的褶皱,最后正正江玉麟头上的帽子,而后双手放到她的肩膀,深情地望着她,笑着说:“我的玉麟最英俊。”
江玉麟脸微微一涩,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我们快回去吧,钱伯父该着急了。”
一路无话,等江玉麟将钱宝儿送回钱府,九斤二就惊叫着问:“少爷,钱小姐这画风不对啊!她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江玉麟紧锁眉头,叹了口气,“回家再说。”
刚进府门,家丁就告诉她老爷在正堂等她等得快急死,江玉麟心头一凛,快步直奔正堂,一进去就看见她爹拄着拐杖站在,满脸的愁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江玉麟走上前,柔声问:“爹,你这是怎么了?”
江守言一把抓住江玉麟的手,老泪纵横,“玉麟,爹对不起你啊……”
江玉麟只道她爹又自责她女扮男装之事,急忙扶着江守言坐下,温言安慰,“爹,千万别这么说,您生我养我一回,怎么会对不起我?况且现在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啊,您别自责了。”
江守言只是抓着江玉麟的,久久无言,江玉麟也无法,只得吩咐九斤二去打盆温水来给她爹擦脸。
江守言哭够了,才对江玉麟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还悲锵地问:“玉麟,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江玉麟乍听消息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像浸到了寒冰中一样,明明是盛夏,却冰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要冻结了一般。
正巧九斤二端着水盆进来,惊得直接把盆扔了出去,她急躁地奔到江玉麟面前,“小姐,这可怎么办?”见江玉麟一动不动,便自顾地开始分析,“我觉得吧,如果现在悔婚,钱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钱家可惹不起啊,弄不好牙行就得关门大吉,我们江家连立足都难了。而且那个钱大小姐……”九斤二提起钱宝儿不由自主打了寒战,连连摇头,“万万不能悔婚啊,肯定会死的很惨的!”
“可是不悔婚,就得真娶钱宝儿……”九斤二纠结地抓耳挠腮,“万一露馅了,同样会死的很惨啊,这可怎么办啊?”
江守言听了九斤二的分析,脸色更加难看了,急火攻心,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江玉麟回过神,大惊失色,“爹,爹…….快叫大夫!”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诊过脉,说:“无妨。一时急火攻心,开些降肝火的药熬了喝了便无事了。平时还要注意开解,不要着急上火才是。”
送走大夫,吩咐下人抓药熬了,又一勺一勺为江守言喝下,江玉麟才满心疲惫地回到房间里。她坐到桌子旁,支着胳膊杵着额头,脑子乱糟糟的一片,根本无力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