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苑在晚饭时,终于等到柳慎醒来了,当即就哭着扑了过去:“我可怜的儿啊,你大房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进门就倒下去,告诉母亲,母亲去与你讨回公道来。”
柳慎显得呆呆的,目光很是茫然的看着周苑。
旁边一个年长的婆子看了,不禁害怕道:“大姑娘这是怎么了,不是中邪了吧?”
她这一提醒,周苑果然放在心上,拿手在柳慎眼前晃了晃,见她眨眼,这才松了口气:“定是我姐姐在天之灵保佑,慎儿才没什么事情。”说罢,一面朝身后的婆子吩咐道:“你去大房那边问问,我好好的姑娘去她们家,怎才没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想是上一次掉进湖里留下的症状吧,也不用太担心。”她小声的说着,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正,很是没有精神。
周苑这才没让婆子去大房闹,又抱着柳慎可怜了一翻,狠狠的叮嘱了丫头们要好生伺候,这才回去。
沉香环儿不大愿意留下来,却也没法子,因此心中有些怨起柳慎了,背地里只说她没大小姐的命,却还要生大小姐的病。
其实柳慎整个人是好好的,她这副模样也不过是要把环儿沉香留下来罢了。
她上辈子对这两人虽然算不得掏心掏肺,可是待她们也算是越界犹如姐妹,可是为何背地里她们却那样对待自己?
柳慎没有去多想,人性这种东西还真的很难琢磨,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让这两个丫头死了罢了。
这样的大宅院里,是没有情同姐妹这种感情的,两个外姓人若是能站在同一条线上紧紧拥护着,那她们中间定然有某种利益关系,所以柳慎便让良珠暗地里去查。
良珠不负柳慎嘱托,才半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脸上擦了姜汁的柳慎,脸色偏黄,看去毫无生气,如此也没有人愿意近身,所以良珠能放心的在她跟前说话。
“姑娘可还记得,咱们回来那日,在后门看见沉香的哥哥了。”
柳慎心头一疼,点点头:“怎提起他来?”
只听良珠小声说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好赌也就罢了,还偷鸡摸狗的,也不晓得环儿是怎么想的,竟然和他在一起,夫人若是晓得,不把她撵出去才怪。”
柳慎恍然大悟,原来环儿和沉香之间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一口一个环儿姐的喊着。
“姑娘让奴婢去查这些做什么?”良珠心中不解,到底忍不住开口问。
柳慎沉默片刻,转头朝窗外瞧去,原本该是清纯无暇的目光里,却是犹如火焰般浓烈的恨意,口气中更是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气,“他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想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字一缓的说完这句话,柳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下,已有晶亮的泪珠儿滚落下来。
良珠呆呆的看着柳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方才那个模样的姑娘,好生叫人害怕,那般陌生。可是此刻瞧见姑娘眼帘下的泪水,她似乎又能感同身受姑娘的处境。明明是国公府最尊贵的小姐,却连个下等丫头也能随时挂在嘴上糟蹋。如此,是个有心的人都是会生出恨意来的。
忽然,良珠跪到床前,“夫人待奴婢一家有恩,姑娘心中不痛快,不想见到那些人,那么就让奴婢去替姑娘做,奴婢是条贱命,死了不可惜,只求姑娘以后要爱惜自己,等熬到及笄,嫁到云侯府就算出了头。”
柳慎没有想到,自己身前竟然还有这般忠心的丫头,心下的感动自不必多说,可是她怎么可能嫁到云侯府,就算柳婉儿不抢,那样的男人她也不要。掀起被子起身将良珠拉起来,声音温和了许多:“你是个纯良的好姑娘,以后千万别有这般心思,这偌大的府中,我只有你这么一个靠得住的。”
是啊,自己死了,姑娘连个端茶倒水的贴心人都没有,所以良珠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却朝柳慎提议道:“奴婢听说有什么杀手,不如姑娘花些银子找人?”
柳慎见她的认真模样,觉得好笑,一时间阴霾竟扫,“你是画册子看多了吧,这事情你不用多操心,只要陪着我,让我知道我还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就极好。”
听到柳慎最后那句话,良珠鼻子忍不住又发起酸,抽泣起来。抱着柳慎的腿呜咽道:“奴婢会好好陪着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