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香今日回来心情看起来甚好,对柳慎也客气了许多,柳慎不禁猜想,莫不是她跟柳国公已经好事成了?
不过柳慎没有去多想,只是让良珠多瞧着些。
她托柳晨风的事情并没有办妥,柴火不是问题,可那么多粮食并不好购买,而且朝廷下了禁令的,如果真的要买,那很麻烦。最重要的是,柳晨风不赞同她买这些东西,所以柳慎必须要见柳晨风一面。
柳晨风不可能来家里,只怕他前脚才到,周苑后脚就跟过来,这样哪能说上话。而柳慎也不能去大房,所以想来想去,只能在外面见面,正好明日战南王要出征,她可以借口出去看。
所以柳慎趁着玫香心情好,就托她去与周苑说一声,恰好柳婉儿也在,便要一起去,如此周苑便准了。
柳慎以为玫香会跟着去的,心里正想着到时候如何把她甩开,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愿意去,怕太阳晒恹了她头上的粉红月季花。
沉香死气沉沉的,她哥哥死了之后,老子娘就不待见她,只觉得她是为了家里那头刚买的牛,怂恿环儿毒杀了她哥哥,只是苦无证据,不然柳慎都有些怀疑,沉香老子娘这会儿都把她打死了,而不是许给周家的傻子做媳妇。
周家傻子都四十多岁了,在杂院里总是随便打人,所以他那满脸皱纹的老爹就用绳子把他拴在屋里,白天他老爹没工夫管他,屎尿就这么拉在屋子里,到了这样的季节,别说是屋子里,就是整个院子都被她弄得臭气熏天的,良珠在园子里玩时,就常常听到他们一个院子里的下人抱怨。
试想,要嫁给这么个傻子,谁能高兴得起来,只是可惜了沉香那张小娇脸,不过这是她老子娘到周苑跟前亲自求的,任是谁也没法子。
听说柳慎要出门,上次給她梳妆得赏的老嬷嬷又来了,不过这次柳慎有了装备,只说身体不好,那些东西不能沾惹,玫香又难得的说了几句维护柳慎的话,良珠塞了她几个铜子,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这次是出去看战南王出征的,不是参加什么宴会,用不着讲究,所以柳慎就像是在家里一般,输了两个花苞头,用水绿色的锦带扎出花样。衣裳是米白色的,只是裙子和袖口下摆处,都有染了水绿色,总而言之这样的颜色在炎炎夏日給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而柳慎喜欢绿色,只是单纯的觉得,绿色代表着新生。
看到她的装扮,梳着正经明月鬓的柳婉儿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巴:“大姐姐这是做給谁瞧呢,故意穿得这般素,你我出去站在一起别人怎么想?”
柳慎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即便在这样的阳光之下,她看起来依旧很柔弱。她苦苦一笑:“我只是去瞧瞧,看个热闹罢了,那样的行头,我一会儿累了也不大方便休息。”
看着她那病怏怏的模样,柳婉儿暂且信了她,柳月儿也要跟着去,所以便道:“这样不是很好么,不然一会儿我又该吐了。”
周苑为了在外体现三姐妹的和睦,所以要她们同乘一辆马车出去,又叫了身边的一个姓刘的管事嬷嬷带结实的丫头跟随着。
柳慎就带了良珠一个丫头,柳婉儿姐妹俩也只是带了两个贴身的,所以一行人不算多,到了街上很快就被人群淹没得认不出来。
出了内城,柳慎就开始掀起帘子朝外瞧了,柳月儿年纪小,听下人们说柳慎病了很久,生怕被传染,所以死活不愿意跟柳慎挨一起。
柳婉儿也不喜欢和别人凑一个窗口,因此就央求那刘嬷嬷准许她们下来。
刘嬷嬷先前是不肯的,后来柳婉儿塞给了她半个银子儿,她才笑着让下车。柳慎看在眼里,算是沾了柳婉儿的光能早些下马车。不过心里却有些震惊,柳婉儿每个月到底有多少月钱,出手竟然如此大方,自己从来給下人都是几个铜子而已,可她出手就半个银子儿。
长安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两旁都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商铺,比如前面是留一手粥,挨着是谢家的富贵酒楼,左面是京城最好的绣坊锦绣坊,右面是京城最大的当铺。
总而言之,这条街上的主儿,非富即贵。而街面上顶着篮子卖吃食的,挑着杆儿卖玩意儿的,更是数不胜数,便是柳慎这样活了两世的人,都看得眼花缭乱。
加上这日是战南王出征的日子,要从这长安大街过,所以来瞧热闹的人很多,因此小贩子们都来了,光是那些顶着篮子卖甜食的叫卖声就把身后刘嬷嬷的叮嘱声全盖下去了。
人挤人的,往年过节灯会什么的,柳慎带出来的都沉香环儿,所以良珠还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因此生怕和自家姑娘走丢了,小心翼翼的跟在柳慎的身后扯着她的袖子。
柳慎的目的很明确,要去约好的地儿跟大堂兄见面,所以步伐很快,良珠这样拉着她倒是放心不少。
“慎儿!慎儿!”忽然人群里有人喊自己,柳慎认得这声音,是席红袖。她停住脚步,四处张望,却没见人影,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欲离开,却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瞧,来人正是席红袖。
席红袖妆容也很简单,她比柳慎大一岁多,快要及笄了,所以梳着发鬓,上面别着一株小绢花,很是俏丽。她挤过挡在身前的人群,挨上了柳慎,才喘着气道:“我叫了你好久,可算让我追上了。”
柳慎打量了一眼她,果真是满脸通红,额间更是有细汗,不禁有些抱歉的拿出绢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