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慎一行人跟了百里岸约摸两天半,翻越过了几片连绵的山脉,在过了一条稍微有些宽广的河流之后,翻过一座山,眼前的视角便豁然开朗。
前面就是所为的盐湖了,四周草木稀疏,甚至可以说没有,想必也正是没了那些参天古树的遮挡,才能将这一片一眼瞧完吧。
在盐湖不远的地方,长着几株树,看起来却不大精神,不过那一丛青翠色的竹林却十分的引人注意。竹林里隐没着一幢竹楼,此刻正冒着一缕烟炊,想来是那人家开始准备晚饭了吧,毕竟现在已经快傍晚了,何况山里的夜色来的那么早。
“那便是于旷的隐居之地?”或许该说是山神。不过与柳慎想象中的隐居不一样,隐居向来不都是个在一个世外桃源么?有山有水,有花有树,而绝非像是此地一般萧条。不过这里有一样还能瞧瞧,那就是盐湖边不远处在啃食含杂着盐分泥土的动物,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那条花豹居然没有去一口把不远处的野山羊咬断脖子,看来它也晓得要先补充盐分。
公孙钺颔首:“想必是了。没想到他就居住在这盐湖附近,也难怪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我们的人进来,想必是怕打扰了他的清修吧。”
“咱们还过去么?”柳慎眺望着远处稀疏的旷地,在过去可就没有隐藏队伍的树木来遮掩了。
“自然过去,那百里岸没有发现咱们,可并不代表于旷发现不了,何况咱们这次来的目的,不就是训于旷这位山神么,那就自不必在躲躲藏藏的了。”说罢,拉起缰绳,也不等他下令,那马儿似乎有灵性一般,顿时抬起健硕的马蹄,就朝着前方奔去。
马跑的太快,又这么突然,柳慎惊了一下,急忙环抱住公孙钺的腰身,一面埋怨着这马儿。
后面马蹄交错却不显得杂乱的声音顿时响起,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来的无声无息又那么突然,这将沉醉在欣喜之中的百里岸彻底吓懵了。他回过头去,满脸的惊容自然不必多说,在看到这队人为首的正是公孙钺夫妇之后,更是惊诧。他不是已经将他们远远的甩在后面的山林了么?怎么他们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更何况自己这一路已经十分小心,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声音啊,更别说是人了。何况他们还有马儿,他不可能连马粗重的喘息都听不到。
不过他很快就回悟过来,他竟然忘记了,战南王府飞羽营的追踪术,普天之下是无人能比的,若是他们敢称第二,那这世间便绝无第一。
他神情忽然有些颓废起来,目光恍惚的看着那踏尘而来的马队,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自责感,他将这些人引了进来,该拿什么脸面去见师父?
公孙钺的马队很快就到了他的跟前,冲着他抱拳一敬:“多谢百里公子带路了。”
这话本身是真心感谢的,可是此情此景又衬着百里岸此刻的心情,分明就是讽刺。马队一闪就从他面前过去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瞧见他们的背影了。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师父的竹楼。
百里岸惊了一下,急忙拔腿追过去,只是他的脚程,怎能比得了这风里去雨里来的天水马呢?
正在竹楼下面添柴用竹筒煮着米饭的于旷早就听到了这马蹄声,不过并未有半丝惊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么,只是迟早罢了。他现在更热衷的是他的米饭,此刻里面的水分想必已经干了,这会儿他可不能分心,不然把米饭烧焦了,晚上吃什么?
公孙钺的马队到竹楼不远处便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动作看起来很随意,可是翻飞的衣袍却给了人一种宁静的儒雅。他伸手把自家娘子抱下来,牵着她的手一同朝竹楼走过去。
与青竹交混在一起的米饭味道很是清新,这让在山里吃了两天野味的柳慎有些喉咙痒。她忍不住将目光落在火塘上面那随着主人翻滚的竹筒,颜色已经变了些,不过味道却也更香浓了些。
“坐吧。”于旷并没有抬头,只是瞟到公孙钺脚边的女人裙摆,愣了一下。
公孙钺谢过,扶着柳慎在旁边的竹凳上坐下,自己这才将旁边的小凳搬过来,与她挨在一起。
“你比我想象的来的要早些。”这山林里若是没有人带路,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到的。
公孙钺哑然一笑,“还得承蒙先生的爱徒领路,不然这山绕山,十八连环,只怕没有十来天的功夫,是找不到这里的。”
于旷却是冷哼一声,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远处正提着袍子跑来的徒弟,与公孙钺相比显得无比的狼狈。他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徒弟,于是有些埋怨起公孙钺来:“你既然有马,还叫他走路,他若是不带路,大可绑了他拿刀威胁他带路。”
哪里有这样方式疼自己徒弟的?柳慎被他的话惊得笑出声来,一面说道:“这可不好,我家世子爷向来提倡,能不动手解决的事情,尽量不动手,何况这一路上令爱徒走得也很是欢快,采了药唱了歌,就是有点糊涂,好几次不顾生命危险跑到崖边采药,幸好我们家的人出手相救,不过令徒弟也真是糊涂的可爱,竟然都不曾发现,害得我们想要邀功也没个机会。”
于旷听到她这后面的一番埋怨,反而哈哈笑起来,一面抬起头来瞧他们夫妻俩。他虽然隐居在这山中,不过偶尔下山之时,便听人提起山外的事情。
这个说话的女娃娃,想必就是那无名庄子里的主人了,听说她在几年前闹饥荒的时候,就把山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