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骄阳对刘元峰没有同意自己的提议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在她说之前,就料到了可能会遇上这样的冷遇。
她跟刘元峰非亲非故,在此之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本来就没有信任基础存在,这人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不会那么容易被她的几句话镇住。
就像在真正见识到那些行尸走肉之前,谁要是跟陈骄阳说生化危机爆发了,咱们一会儿遇上丧尸围城,妥妥的会被她当作第七人民医院跑出来的神经病一样。
——是的,丧尸。
经历过一次末世的陈骄阳很清楚,这种曾经只出现在幻想中的东西,已经悄然在现实降临,就在被敲出一个浅印的铁门之后。
陈骄阳没兴趣去寻求它们出现的理由,在她看来,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应对。
冯明已经走到了大门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数九寒冬的天气,他觉得脑门上都冒出了白毛汗。
吞咽了一口口水,冯明蹲下|身,拔起杵在地上的插销,接下去外面那个敲门的家伙明明只需要把门往两侧一拉就可以了,可对方就像有使不完劲道一样,仍旧用力砸门,没有了插销,铁门更是被砸得咣咣作响。
冯明转头看了自家队长一眼,刘元峰毫无表示,他只得转回头,放下右手的枪柄,双手用力将门扇往右侧推去。
冯明紧张之下多用了点力,被击打变形的凸起钢板卡在门框上,铁门被推到一半就伴随着摩擦声和咣的一声停下,反弹回来一截,然而拉开一半的铁门已经足够了。
在之前砸门的惯性下,砸门者整个向前倒去,摔在了篮球馆的木地板上。
冯明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就见他摔倒,立刻忘了刚才的戒备,下意识地向他伸手。
“嘿,你没事吧?”
“闪开,别碰他!”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容易听从于命令式的口气,冯明也不例外,他还没反应过来说这句话的人不是他家队长,就已经乖乖往回缩手。
正是这一缩,让他躲过了这一爪,一条漆成蓝色的金属杆伸了过来,一把扫倒还不忘向他伸爪子的砸门者。
倒霉的冯明则是一个没站稳,向后摔了个大屁股墩,正跟倒在地上的砸门者打了个照面,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妈呀这什么玩意!???”
砸门者的外貌看上去就十分渗人:
双眼眼白布满血丝,眼瞳外圈颜色很浅,只留下一个深色的瞳孔,乍一看上去好像眼珠尽缩成一点,张大的口腔中一道脓黄的粘液连接着上下颚,牙床上残留着红色血渍,嘴边口涎溢出,伸出的五指尖端指甲异常锋利。
它跟篮球馆里的大多数人一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上身拉链拉开一截,露出被羊绒毛衣包裹的脖子,在他脖子上的毛衣领口,留着一个血红的牙印。
是隔着毛衣被咬到然后感染的,陈骄阳冷静地判断,冬季厚实的服装有一定防御作用,但很可惜,单单一件毛衣还是挡不了丧尸咬合力惊人的好牙口。
趁着丧尸还没爬起来,她舞动金属杆,噼里啪啦地,将趴在地上的砸门者四肢关节砸了个粉碎性骨折。
空心金属杆轻巧,她这样缺乏锻炼的女大学生都能挥得动,但杀伤力有限,她在一端特意留着一个原本用来固定球网的实心金属夹子,重量配合技巧,倒是正好。
丧尸不怕死也没有痛觉,只要脑袋没被砸烂,不管受什么伤都不会停止攻击,可身体毕竟不能违反物理定律,被砸断四肢,没了支点也动弹不得,只能借着腰力像一只虫子般一耸一耸,看上去还想跳起来咬人。
有点腿软的冯明试了几次,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刘元峰终于看不过他继续丢脸,走过来一把把他提溜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丧尸。”陈骄阳这次干脆地回答,“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丧尸,活死人,只有脑袋是弱点,不小心被伤到的话会感染丧尸病毒,16小时内尸变。”
托前些年那个后来被证实是搞错了的玛雅末日预言的福,末世话题曾经很是火了一把,这里倒是没人不知道丧尸是什么的,但是这种……呃,东西?突然出现在现实中,怎么都让人有种难以接受的感觉。
冯明脸上十分梦幻,“我不是在做梦吧?谁掐我一把…………嗷——!我靠老王你他娘的干啥!!!”
王潇十分淡定地收回了手。
经过冯明这么一闹,气氛也欢快了不少,陈骄阳弯了弯唇角,把话题重新拐了回来,“你们可以摸摸看,丧尸是没有心跳和脉搏的。”
说着,她还把金属杆横着放入丧尸口中,它很配合地一下咬住,趁着这个机会,她双手用力押住金属杆两边,将丧尸的脑袋牢牢按在地上,这样四肢被打断也没法咬人的丧尸已经没有威胁了。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也没人怀疑她说假话了,丧尸外貌可以用特殊化妆术造假是没错,行动也可以是演技,但打碎的关节可造不了假,会有人重伤至此还要演下去吗?还有让他们来江南大学保护学生的军令,又怎么解释呢?
一时没有人上前,一方面是顾及刚刚所说的传染丧尸病毒,就像很多人明明知道接触并不会感染,却没多少人愿意拥抱艾滋病人一样;另一方面,他们在真相面前也有点望而却步,仿佛不去确认事实就不会存在一样。
最重要的是,刘元峰还没发话。
“让我来吧。”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