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桓带薄欢溜刺史府的厨房,摸出一只公鸡,用布块堵住它的嘴,就提着它带薄欢到了刺史府后面的一个小树林。
薄欢抱着双臂,冻得在原地跺脚,不停地催促:“你到底好了没有?生个火都要这么久,冻死我了。”
“闭嘴,吵死了!”阿桓半天没能生起火,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被她一再的催,便不耐烦地冲她吼。吼完之后,继续埋头,对着一堆欲燃不燃的柴火吹气。
薄欢见他的模样委实滑稽,不由笑了出声,走过去,将他推到一边,“你让开,我来生。亏你还自诩闯荡江湖多年,连个火都烧不起来!”
“你有本事,你倒是生个给我看……看……”阿桓被嫌弃,不满地冲她挑衅,结果看到一团火苗从她掌下“扑哧”地燃起,顿时尴尬地收了气势,灰头灰脸地坐在她的身边,盯着越烧越旺的火堆嘀咕:“方才风太大了,现在没什么风,你这是侥幸……”
真是死要面子的死小孩。
薄欢也不拆穿他,拿过拨光毛放完血插在木棍上的鸡放到搭好的木架上,就开始烤起鸡来了。
阿桓见她手法娴熟,不由咂舌,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以前经常没吃饱,半夜总是饿醒过来,就跟现在这样跑去偷鸡来烤着吃,做得多了手法自然也就熟练了。”薄欢淡淡一笑。薄府向来苛刻她姐弟二人,吃不饱是常有的事,她因为心疼子莘,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倒是做过不少。
阿桓愣了愣,“你以前经常没吃饱?”
薄欢笑笑,“你以为谁都像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去当乞丐只为了好玩啊?”
阿桓脸上一红,死撑着不肯承认,“谁跑去当乞丐只是为了好玩?小爷那是跟你一样,经常没吃饱,只能去要饭吃了!”
对他这种漏洞百出的苍白辩解,薄欢选择无视,伸手,一丝不苟地轻轻摆弄架子上的烤鸡。
沉默了一下,阿桓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喂,死黑面,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挨饿吃苦,你相信我!”
薄欢漫不经心地应,“我相信你。”
“我是说认真的!等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绝对没有人敢二话!”他紧紧盯着她,“你一定要相信我!”
薄欢怔了怔,抬眸,对上他无比认真的眼神,心底一软,勾唇,“我相信你。”
这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不多,每多一个,便能让她的心柔软到无以复加。
得到她的答复,阿桓咧开嘴笑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跟天上的下玄月一般。
没多久,诱人的烤鸡香味扑鼻而来,阿桓吞了吞口水,凑过去,往自己鼻底下扇了扇香味,“是不是熟了。”
薄欢见他一脸馋相,心里好笑,动手翻了翻棍子,“再等等吧。”
阿桓只得乖乖坐回原位继续等。
又过了一会儿,薄欢伸手从木架上拿下木棍,放到准备好的树叶上面,打趣道:“熟了,阿桓小爷你终于可以吃了。”
“好香啊……”阿桓立马像馋了好几天的小狗一样凑了过来,可手才刚刚碰到鸡身,就被烫得往后一缩,摸着耳朵直喊烫,薄欢在旁看着忍不住哈哈大笑。
……
“好吃,唔,真好吃,死黑面你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小爷佩服!”阿桓抓着撕下来的大块鸡肉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油腻,还不忘夸她。
薄欢见他吃得香,自己心里也高兴,“好吃你就多吃点。”
闻言,阿桓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一顿,抬起眼来怔怔地看着她,失神地呢喃:“明天你就要走了,我要等到何时才能再吃到你的烤鸡?”
薄欢怔了怔,继而笑道:“我想好了,不去邙临城了。”
“真的?”阿桓眼睛一亮,“你说真的?你当真不走了?”
薄欢点头,“真的,我不去邙临了。”
“太好了!”阿桓狠狠咬完手里的鸡肉,将骨头一甩,激动地跳了起来,要不是两手都是油,他非狠狠抱住她不可!可激动过后,又不解了,“不过,你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薄欢撕下一块鸡翅塞入他的手里,温和地笑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
“莫不是今晚见了‘天下第一名旦’琉月姑娘后惊为天人,舍不得佳人?”一个打趣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传了过来。
阿桓往后一甩手,“那个丑女人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死黑面才不会这么肤浅!”
说完才反应过来,与薄欢齐齐回头,便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坐着一人,双手抱剑,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居然是杨弗成!
薄欢忍不住嫌弃,这厮可谓不要脸至极,总是这般神出鬼没,专做偷听墙角这种缺德事儿!
当初之所以会与那位太子殿下扯上关系,便是由这位人物偷听墙角开始的!
“你是哪个宵小?鬼鬼祟祟的偷听我们说话,妈的还要不要脸!”阿桓见有人不请自来地打搅了他与她的独处,登时拉下了脸,语气不善地冲杨弗成骂道。
杨弗成却仿若未闻,从树上跳下来,向他走近,一脸的求解,“方才这位小兄弟的话我没听明白啊,你是说琉月姑娘丑?”
“废话,那种女人不叫丑,这世上还有丑女人吗?”
“……”
杨弗成语结半晌,回头望向薄欢,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