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湛满不在乎笑道:“你看看我这身体,比一头牛还壮,那是你这瘦骨伶仃的秀才能比的?真是奇了怪,那么多好东西也不知道都吃去了哪里,怎么就是不长肉呢……”说到此处,见爱人微微竖起眉毛,他连忙陪笑道:“那个……其实没什么,治疗时疫的方子都研究出来了,还怕啥?现在这几天就是造势,总要等外地的药材进来了,才能正式开始呢。”
“外地的药材能顺利进来吗?”曹子秋对此事前景有些不太乐观:“万一那些药材商也知道了这消息,坐地起价怎么办?”
“和我坐地起价?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金湛冷笑一声,眼中狠戾一闪而过,但旋即看到爱人忧心面庞,便又恢复了笑容,嘻嘻笑道:“放心吧,那救命斋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哼!连球子这个黑了心肠的王八蛋,这次就算不整死他,也得让他脱个十层八层皮,生不如死的活着,妈的竟敢诅咒你。”
“好了好了,和那样人有什么值得生气的?那就是个卑鄙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曹子秋抬手在额头上轻轻敲了敲,想了想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救命斋治疗时疫的药里含又远草,可以致人死命的事?”
“怎么着也要两天后,药材到了,咱们也可以配药方,这时候宣布此事,才不至于引起大多数人的恐慌,柳先生和洛姑娘还在加紧研究能降低又远草对时疫病人危害的方子呢,可惜那个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不然的话,等到那个药方出来,才是最完美的,偏偏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听金湛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曹子秋也十分感叹,轻轻摇头道:“是啊,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可惜,就这几天,还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倾家荡产去买那所谓的救命药呢。”
“放心,再忍两天吧。”金湛拍拍爱人肩膀:“我知道你心慈,所以这些安排已经是尽快了。我也派人在四处查访呢,看看是不是有时疫病人因为服用了救命斋的药死掉的,不然空口无凭,那连球子要是一口咬定了他的药没问题,咱们也拿他没办法,反而陷入了被动不是?”
曹子秋点点头,一向温和的眼神难得锐利起来,沉声道:“苏州城外那些村民,你也想办法带过来,这连球子手中的药方说不定就是从他们那里弄到的,可恨,明知是火上浇油致人死命的东西,也敢拿来发财,这一次,务必不能让这丧尽天良的奸商逃脱。”
“放心放心,我都安排下去了,你只要安心养着就好。”金湛知道曹子秋是最痛恨连球子这样几乎是等同于谋财害命的奸商的,因忙安慰了几句,忽听门外小厮道:“爷,柳先生请您过去呢。”
于是看着曹子秋躺下休息,金湛才走出来,正要往柳先生的房间去,就见小厮拦住了,苦着脸悄声道:“爷,其实不是柳先生找您,富大富二他们几个回来了,之前不是奉了爷的命,去调查吃了救命斋的药,有没有死人的吗?小的看他们面色不太好,估计大概绝不是就死了三两个的事儿,这不是生怕曹公子追问伤心,所以才编了个借口找您出来吗?”
“呵呵,你小子倒是机灵,干得不错,子秋现如今不能听这样的消息,会上火。”金湛哈哈一笑,拍了拍小厮肩膀:“这事儿通知柳先生了没有?”
“通知了,想来这会儿也该到堂屋了呢。”小厮陪着笑随金湛来到堂屋,果然就见到从另一边赶来的柳先生。
“小的们奉公子之命出去调查,这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那些用了救命斋时疫药方的人,殒命的竟然已有十几个,也有人去救命斋讨说法,可那救命斋中的人说他们是因为病情太重,所以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但那些人明明都是症状好转起来,却又死掉的。”
堂屋中,叫做富大的仆人正在尽职向金湛做着报告,只把金公子听得满头冷汗,忍不住转头看向柳先生,庆幸道:“幸亏上天将先生派来,不然这苏州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害,子秋恐怕也……”他说到这里,脑门上已经又出了一层冷汗,可见已是害怕之极,因此连忙转移了话题小声问道:“如今这情况,依先生来看,要如何做?”
柳先生叹了口气,问那富大死掉的十几个人的情况,这富大却也是机灵,竟然全都知道,一个个说来,柳先生面上的表情才轻松了些,点头道:“死掉的都是些老弱妇孺,总算那救命斋也不敢明目张胆,用药里又远草的份量都轻了又轻,不然,除非特别强壮者,恐怕也不能逃过这一劫。”
金湛点点头,忧心道:“只可惜现在这对付又远草的方子还没研制出来,不然的话,咱们倒真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说完却见柳先生生气道:“你以为研制出一种药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老实说,这也就是事急从权,不然我和妞妞研究出的时疫方子不经过检验,那也是不能随便乱用的。”
金湛此时已经把他当做活神仙一般,没办法,人家的药方可是关系到爱人的生死啊,敢惹老头儿不爽吗?所以金湛这向来肆无忌惮的权贵公子也收敛了许多。
下午的时候,街道上属于金家的几间铺子全被查封,于是苏州城百姓纷纷传言说这是钦差大人对金湛无礼拉走大夫的愤怒表示,你不是有仁亲王府做后台吗?行,我不敢惹你,还不敢惹你的铺子?反正非常时期,少做点生意也是正常的,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何况那么大一家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