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见到她是陪七弟偷偷溜去吕府嫡小姐满月的宴席。
七弟将她抱起,十分喜欢地叫他去看。
但软绵绵的东西是他最讨厌的。
当七弟将她塞到他怀里时,他响起了前日刚抱过的母妃养的一只兔子。
而她挥动得小手,应该是无意地在他脸上打了一下。
他有些生气,他是皇孙,是皇爷爷最痛的皇孙。长这么大没人打过他,虽然她那幼小的拳头对他而言根本连挠痒都不算。
他寒着脸想要吓哭她,结果她真的哭了。引来了许多人,而后他和七弟被回送了皇宫,被皇爷爷罚在祠堂跪了一宿。
那年她一个月,他五岁。
当时还是贤侧妃的皇后请了顾家二小姐入宫,顾家二小姐带着她一同进宫。
他与七弟下了课后一同去了贤侧妃院子。
贤妃戏言问顾家二小姐给她的媳妇在哪。
顾家二小姐顺手将她塞到七弟怀里道:“给,拿去。”
七弟嫌弃地将她丢到他怀里。
他眉头紧蹙,欲把她丢回七弟怀里,她却紧紧地拉住他胸膛。奶声奶气地唤了他一声,“四哥哥。”
众人哄堂大笑,顾家二小姐玩笑道:“看来我们家菡儿看上四皇子了。”
一据戏言,似乎便成了他与她直接一生剪不断的牵连。
那一年她三岁,他八岁。
景帝一年,古家一门一夜间被灭。
他匆匆赶到古家,看到是尸横遍野的古府。
四处冲刺着血腥味,他所熟悉的亲人一个个躺在地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首。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场景,却是自个的亲人。
从古家回来后,他日日夜夜做着噩梦,梦见古家众人惨死的摸样。
那一夜他不敢再睡,他想到了母后。
只是当他赶到母后宫里的时候,见到的是满眼的红。
火光冲天,炽热的温度烘烤着肌肤,心却异常的冷。
他四处寻着母后的身影,但眼前出了火却什么都没有。
他在大火中晕了过去,成主让人将他救了出来。
母后离世了,他知晓,但宫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干在他面前提起。
他将自个关在宫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砸了殿里所以的东西,任何靠近他的宫人都被他用剑刺伤。
他成了宫里头人人畏惧的魔头。
除了她。
她依旧每日爬墙进来找他,他骂她,她全当没有听见。后来他干脆将她当成空气。
但她依旧每日每夜跟在他身后,说着她从顾太师和顾家众将军口里听来的奇闻异事。
那一夜他病了,高烧不退,昏迷在了殿里。
后来宫人说是她发现的他,然后找人来的。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烧终于退了下去,他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她趴在他身旁,恬不知耻地跟他同榻。
他当时脸很冷,只想将她哄走。
但她却看着他大大地吐了口气,然后昏了过去。
看着她昏倒在他身边,失去母后那夜的恐惧再次袭上他心痛。
他焦急地唤了宫女去找太医,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他声音里那止不住地颤抖。
太医给她诊治,说她是疲劳过度引起的虚脱,好好休息便无事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
太医离开,身后的宫女说,她在他床榻前守了三天三夜。些许便是如此才病了的。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
原来他昏迷中,他常常听到唤他“四哥哥”的声音是来自她。在他被梦魇纠缠时,亦是她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不要怕,有菡儿在。”
“四皇子,你刚醒来身体虚弱。让奴婢把吕大小姐带到偏殿去休息吧?”身边宫女的声音传了。
“不必了。”他淡淡道。
他上了榻,躺在她身旁。在宫女惊愕的目光里将她拥在怀里。
宫女欲言又止半响后道:“四皇子,如此恐不妥。”
“无不妥的。”他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因为那一刻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他这辈子所有守护的人。他们会相伴一生一世,所有无不妥的。
他把宫女遣了下去。
那夜下着大雨,屋外雨水和风敲打着屋檐。
她躺在他怀里,睡容很恬静。
第二日她醒了过来,跪坐在床榻上,灵动的大眼凝视着他。
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懊悔,而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四哥哥,对不起。但是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憋住笑,他当时很想知道她小脑瓜里究竟在想什么。
但他只是轻咳了一声道:“好。”
他永远忘不了她听了他的回复那呆掉的神情。
手挠了挠头嘟了嘟嘴道:“早知道这么容易,以前我就该早点把四哥哥骗床榻上去。”
他眉头轻扬,她很想知道这些大胆的言语她究竟是从何处听来的。但想到她那惊世骇俗的二姨,倒也不惊讶了。
那一年她七岁,他十一岁。
病好后,皇爷爷找他彻夜长谈了一次。
不外乎是一些身为轩辕氏所该担当的责任和带着威胁的告诫。
吴越的将来容不得一个妨碍之人。他从小在皇爷爷身边长大,他很明白皇爷爷为了吴越能做出任何残忍的事。只是他似乎还是低估了皇爷爷那颗冰冷的心。
第二月,皇爷爷将他送出了京城以游学为由。
他没反对,因为他知道只有自个强大了才能保护他所想要保护的。而她是他当时唯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