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顾梓菡又咳醒了过来。
黑衣人的那一掌很重,怕露马脚,她未用内力抵挡,所有伤了五脏。但也就如此,宜妃才淡了对她的怀疑。
她起身下床,想倒些水喝。
刚起身,便见一人影立在窗边。顾梓菡戒备。
但月色下映衬出的那抹冰冷的银色却让顾梓菡松了心。
“这么晚你找我有事?”她看着绝杀道。
绝杀望向她,低冷的声音道:“为了让宜妃信你,你不惜伤害自个的身体。”语气中夹杂着微愠。
那日她让他帮她,他以为也就是做出戏而已。他便答应了。派人去了。她让他护吕梓惠,却未想手下的人为救吕梓惠会对宜妃出手。而更让他惊愕的事是,她既然替宜妃挡了那掌。
对于他的质问她但就一笑道:“要有所得,便要有所付出。”
绝杀沉默不语,如此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她受伤了,他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顾梓菡走到案桌前,拿起火折子点燃蜡烛。而后缓缓转身。
烛光下,被毁了的左脸朝着绝杀的方向。
绝杀眼眸微撑,她的脸他早有听闻,但亲眼见今儿却是头一次。 扭曲了的左脸看得令人生寒。
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愕她看见了,她伸手摸着左脸讽刺道:“很丑是吧?”
绝杀沉眼不语,半响后低声道:“你在乎?”
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在乎,如若在乎当初便不会走那一步。
只是——
“它太丑了,没人会喜欢的。”她淡淡道,语气平缓没有一丝波澜仿若在说这闲谈一般。
绝杀冷眸微眯,嘴微张却又合上了。
两人静默不语。
屋里静得有些异常。
屋外传来敲更的声音。
绝杀低眼而后走进顾梓菡。
顾梓菡微愕,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绝杀深而冷的眼眸凝视着她,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到她手里道:“这药每日三次服了。”而后转身走到窗前,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顾梓菡沉眉看着手中的瓶子眼眸微闪。
绝杀,她的用意他应该明白吧。
屋外,绝杀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院里看着屋里她的投射出的身影。
她方才是故意让他看左脸的。看来自个的用心她看出来了。
绝杀眼眸微紧,月色下银色的面具露着寒意,却也透着几分凄凉。
夜风轻轻掀动绝杀白色的衣角,绝杀收回目光。转身离去,不带走一丝的尘土。
受伤后,鸣鸢休息了半月便好了。而为了让宜妃不怀疑,顾梓菡整整养了一月。
宜妃宫里——
“菡姑姑的伤可都好全呢?”宜妃坐在原桌前,夹了块青菜到碗里问道。
顾梓菡回道:“谢娘娘关心,已然好全。”
宜妃放下筷子,一旁候着的宫女端着盆上前。宜妃洗了手。顾梓菡从身后宫女手中接过丝帕递给宜妃。
宜妃擦完手起身,顾梓菡扶着宜妃到一旁暖榻上坐下。
宜妃上了暖榻,对着顾梓菡道:“你坐下吧。”
“是,娘娘。”顾梓菡与宜妃对视而坐。
一旁宫女递了茶来,宜妃接过放在嘴前微吹,突然道:“菡姑姑此番救本宫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之外。旁人都说菡姑姑是忠婢,菡姑姑认为呢?”
“奴婢只是怕死不瞑目而已。”顾梓菡冷静地回道。
“哦,本宫就更好奇了。”宜妃道。
“奴婢有血仇未报。奴婢要报仇必得仰仗娘娘,所有娘娘比奴婢重要。”顾梓菡半真半假道。
宜妃微愕,而后大笑,“果然是菡姑姑,如此直白本宫喜欢。”
顾梓菡静默不语,宜妃还在试探自个,看来宜妃的怀疑并未全除。所以她得直白地说,多了恭维的话便假了。
宜妃喝了口茶,而后将茶杯放下,转了话题道:“半月前吕荣的二儿子吕弛班师回朝,前朝传来消息说,吕弛灭了天梁。皇上大悦给封了三品的参领。”
“他是想以功抵过。”顾梓菡淡淡道。
天梁与他吴越交界之处乃吴越东部咽喉之地。便是如此,当吕荣入狱,景帝听闻天梁夺其一城时才会那般紧张放了吕荣。
宜妃冷声道:“吕荣这老匹夫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顾梓菡静默不语,天梁虽为小国,但地势极佳。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这便是为何其夹杂吴越和靖国两大国之间还能存活的缘由。吕弛此番能拿下,其能力自然不容小觑。而夺了天梁之后,那便能作为吴越东部的屏障了。景帝自然高兴。
此时,鸣鸢从外头进来,走进道:“娘娘,那日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冷绝宫的人。”
宜妃眼眸微眯,“冷绝宫。上次护皇后的是冷绝宫宫主,看来此番幕后指使吕梓惠的亦是冷绝宫。”
宜妃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都说皇后醇厚,本宫倒是开了眼界。”
顾梓菡低头不语。
鸣鸢能如此轻易查出冷绝宫是她让绝杀安排的,加上上次绝杀受她之托护皇后之事,宜妃定会将一切的事想到皇后身上。
皇后便是她的“替罪羊”。
宜妃眼里划过一抹冷光,“既然她不让本宫好过,那本宫自然得给些回报。”
顾梓菡瞳孔微紧,不知宜妃要如何做。
“菡姑姑。”宜妃突然唤住顾梓菡。
顾梓菡看着宜妃。
宜妃道:“本宫给你的期限还有一月,如若萧梦死了。本宫就送吕荣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