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寒听了白素锦的质疑,棱角分明的俊脸一沉,“自然。虽然是抄家或者别人送上门的,可都在密折里禀告过皇上,过了明路的!”
白素锦:“......”
只不过偷偷告诉过一个人,这也能叫过了明路吗?好吧,那一个人是皇帝陛下!
常常的单子越看下去,白素锦越觉得心惊。
一套卿大夫身家级别的五鼎青铜,此外还有鬲、盨、爵、觚、盘、编钟、编钲等多种青铜礼器,除此之外,玉器玉件、瓷器木雕等物件也极为丰富,白素锦草草算了一下,这折册里登记的东西少说也得有一千三四百件!
这收藏量,可以建一座博物馆了!更重要的是,周慕寒这个货真价实的土著可能不觉得,但是对白素锦这个“半土著”来说,单子上的藏品,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有着重大价值,尤其是上面的青铜礼器,几乎囊括了炊器、食器、酒器、水器、乐器及杂器等所有白素锦知识范围内知道的青铜器件,其中包括了她只听过但从未见过的酒禁。
这些东西放在手里真的没事吗?尤其是那套列鼎......
看出白素锦隐约波动的不安,周慕寒手掌抚上她的后脖颈,宽慰似的捏了捏,“放心,过了皇上的御口,这就是赏赐的,本来还赏了不少,可这些东西换不了银子,放着还占地方,不实惠。”
白素锦:“......”
败家,啊不,败祖宗啊!
白素锦简直恨不得咬牙切齿,自己恨不得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居然这么被嫌弃,简直不能忍!
“将军,这里面随便一件可都是价值连城。”
周慕寒应该是早被人这么点拨过,特云淡风轻地动了动嘴唇,“可是脱不了手,别说城,就是银子也没看到。”
好吧,打仗是需要真刀实剑、粮草被服的,不能换银子买物资的东西,对需要养兵的大将军来说的确没什么吸引力。
“这些东西都放在哪里?”府里的库房白素锦去看过,根本就没有这些物件的影子。
“本想托两个靠得住的朋友转手,所以都折腾到京城的一处宅子里放着呢,打算折成了银子再告诉你,结果一直没消息,就给忘了。”
白素锦真是庆幸东西没及时出手。
“既然你喜欢,那就都留给你把玩吧。”
周慕寒意外白素锦竟然喜欢这些古物件,但看这些东西能讨她欢心也挺欣喜,当即大方地决定,东西统统不出手,留着给媳妇玩了。
听到周慕寒言语间的豪爽,白素锦默默纠结他的大方。原以为嫁了个穷将军,没想到人家身家逆袭了!
三案并结后,如今川省官场为之一肃,钦差周大人将案宗整理完毕后就启程回京向皇上复命,冯骁比周大人更早一步先行。周慕寒年底要赶回京城述职,清闲了几日就又开始每天往衙门跑。
因为年底要陪着周慕寒回京,原定小年后的年宴只能推迟到年后。进了腊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白素锦连续数天到小荷庄的织造坊跟踪棉纺。
棉布的织纺与麻布有很大的不同,用轧棉车分离出棉籽后,现实弹棉,然后搓成棉花条,上纺车纺成线,然后按需要染色,浆线,最后打成线筒备用。
小荷庄织造坊眼下扩大了一定的规模,出于工艺保密的考虑,也为了提高效率,白素锦和庄子上的主事们商量后,决定完全采取分工作业,流水线化。不仅织造坊,工坊也同样使用。
这批棉线,白素锦打算一部分用来织锦,另一部分就直接织成细布,用作漂布、色布、花布的坯布,加工后可以做内衣、中衣,还可以用作外衣和罩衫。
织造坊日夜赶工,终于在白素锦出发前三日织出了五匹锦十匹棉布。
周慕寒回京述职满城人皆知,白素锦想低调也不行。临出发前,白家老宅派人来请,说是老太太病了,心里念她念得紧。
白素锦了然一笑,让夏妈妈从库房里挑了棵人参并两盒上好的燕窝,吃过早饭后就出了门。
进了白府大门,白素锦直奔老太太的福林院而去,提前得知门房送来的消息,杨妈妈亲自等在院门口,看到白素锦一行人的身影,远远就迎了上去,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
老太太屋里炭火足,门帘子一打起来热气扑面,白素锦在门口将斗篷解开交予雨眠,自己抬腿进了内室。
屋里窗户密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汤药味道,老太太头上戴着抹额斜倚在床头,小齐氏侧坐在床榻边上,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匙正在喂老太太喝药,床边的四方桌边坐着余氏。
白素锦虽有诰命在身,但在内院长辈面前也不能托大,行了晚辈半礼,而后被老太太喊到了床前,本欲执手唏嘘一番,可白素锦脸上的表情并不热络,老太太的手刚抬起,顿了两秒之后又悻悻地落了回去。
看老太太的架势,人虽躺在床上,房里也飘着药味,但仔细察言观色,双眸清而不浊,神色萎顿可脸色并不灰白,想来病情并不严重。
但是既然人都来了,自然还是要询问一下病情以示关心的。
“自从你三叔无辜被卷进案子里之后,老太太就整日跟着心惊胆颤、夜不能寐,这不,入冬后天儿一冷,夜里睡不安稳就着了凉,本以为是风寒,没成想病来如山倒,这两日身子沉得竟然床也起不来了,大夫说这是体内急火攻心闹得,喝药的同时还得放宽心。前些日子你也病着,也就没告诉你让你担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