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元入府这会儿衙门的公告还没有发布,白素锦让雨眠和清晓他们在茶室门口候着,直接将一份誊写的白明轩的供词递给了白语元。
因为之前白素锦落水受伤、白苏两家婚事再三波折,以及丁氏母子恰好时机的出现,白语元经过白素锦的提示已经对三房有所质疑,只是可利用资源有限,调查的进展并不明显。
可尽管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确切的供词摆在眼前的时候,白语元震撼得无以复加。关于大伯父的死,白语元始终觉得并非意外那么简单,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亲爹,可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受大伯父最为照拂的三叔!
还有三房一家对白素锦的重重算计,为了取而代之同苏家结为姻亲,竟然不惜害她性命。
更遑论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无比军粮、买凶行刺皇亲贵胄朝廷重臣......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罔顾人伦、丧心病狂的不赦死罪!
向来镇静如白语元,待看完整份供词后,双手竟然微微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心跳如鼓,脑中一片慌乱。
白三爷所犯的大罪,大将军若是追究起来,必定会龙颜震怒,届时判个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二哥,喝盏茶吧。”
听到白素锦的声音,白语元从惶然中回过神,看到她温润如墨玉般的双眼,登时沉稳下心神。若是真想弃白家于不顾,白素锦根本就不会这个时候请自己来,并如实告知自己实情。
“多谢三妹在此种情况下还愿意顾念家里,为兄惭愧!”
白素锦抿了抿唇角,沉吟片刻后缓声说道:“二哥,若我说此时只有将三房逐出家门才能得以保全白家,你可否愿意承受被人诟病?”
白语元讪笑,“残杀兄长、谋害侄女、行刺皇亲重臣、贪赃舞弊......如此罔顾人伦,不忠、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的人,逐出家门何错之有,该无颜示人的是他们,我觉得愧对的,绝不是在这个时候逐他们出门,也不是外面的流言蜚语,而是你和大将军,还有那些因为他而受害的将士们......”
拥有除族权利的只有家主,白素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表示了她所承认的白家家主是白语元。白语元自然领会得到,做出回应的同时,也表示了他拿下白家家主的决断。
送走白语元时,衙门的公告已经张贴出去,很快消息传遍全城,一时间大街小巷议论的都是白家即将可能遭受灭门的命运。
白家老宅。
白老太条和白二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府衙大牢出来回到家的。白明轩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白老太太当即瘫坐在大牢潮湿的地上,嚎啕大哭。这个她最偏爱的儿子,不仅杀害了他的亲兄长,还将白家上上下下一起拉上了死路,沉重的失望、绝望和悲怆铺天盖地压下来,白老太太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白二爷虽文不成武不就,可打小被白大爷帮扶着,并未受过真正受过什么苦,凭着油嘴滑舌又颇得老太太欢心,即便主掌了家业,实际上更像是个甩手掌柜,亏得白大爷当年留下了一批靠得住的管事们。
如今遭逢突变,家中顿时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二房人心惶惶,三房更是哭嚎不断。白二爷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丁氏母子撵到了三房的院子,余氏跪在老太太房门口哭得几乎肝肠寸断,哀求老太太和白二爷救救白三爷。
白老太太本就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如今又听到余氏在门外嚎哭不止,既怒又急,一下子就晕厥了过去,吓得屋里伺候的婆子和丫环们又是跑去请郎中,又是掐人中急救,偏偏余氏又冲进来对着晕倒的老太太哭得愈发凄惨,白二爷见状直接命人将余氏给架了出去,陪着余氏同来的白大少白宛廷见状同架着余氏的下人撕扯起来。
白语元一踏进福林院,入目的就是这样一幅人仰马翻的场景。
看到白语元出现,白二爷蓦地眼睛一热,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两分。
将余氏和白宛廷请出福林院,盯着郎中给老太太看过诊,又将府里的下人们聚到一起训了顿话,白语元这才有时间喘口气喝口茶。
清溪园内,二房一家人齐聚一堂,就连怀孕近八个月的萧氏也被接回了府。此时,所有人都难掩焦虑、恐惧地看着白语元,向来倨傲的白语年战战兢兢地问道:“二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年前清肃大案之后,朝廷lùn_gōng行赏,白语元因为募粮两千石而被恩赏税半,更名后的恒丰粮行更是被赐予了御笔亲题的“义商”金匾。那时候大家才知道,白语元同白素锦之间的关系并非表面上看来的那般疏离。
这个时候,在白家人的眼里,白语元恐怕是唯一能在白素锦跟前说得上话的人,也是白家唯一的最后的希望。
“我想请爹您将家主的位置交给我。”白语元也不赘言,“而我当上家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三叔一房逐出白家,从族谱中除名。”
一时间,堂内寂然无声,只听得见浅浅的呼吸声。
妻儿齐聚的目光中,白二爷咬了咬牙,点头,“好,一切按你说的办。”
事不宜迟,既然做了决断,翌日一早,白二爷支持下开了祠堂,请了几方见证人,将白家家主的位置正式传给了白语元。
白语元刚接下外人眼中前途未卜、风雨飘摇的白家,当即就使用家主权利,将白明轩一房人从族谱中除名,逐出白家!
一时间全城再度哗然。
有人说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