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道:“您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凤皇冷哼:“你母后非要无事生非,逮着你我两个至亲瞎折腾,调这么多男女老少来看为父光屁股,摆明想叫为父晚节不保,遗臭万年。”
“父皇怎可轻看自己?您老人家老当益壮,身材健美,保管男人看了艳羡,女人看了垂涎,不帮您传诵千古,也叫您流芳百世。况且母后都不计较您春光外泄,您怕个什么劲儿。”
凤皇明显囧了一刹,严肃道:“儿啊,待会儿可别只顾看为父出丑,手下失了分寸。”
严厉见状也面色凝重:“儿臣想得更多的,是事后怎么把您喝倒。”
“大言不惭,等着吃教训罢!”凤皇化为真身,六翼挟着烈火,飞到梵谷底部。
时辰已到。
五百年来压制劫火的无形禁力骤然失去桎梏,如刺破万尺苍穹的炽烈阳炎一般,几乎在瞬间烧透凤皇的身体。死去的过程却很漫长,每一刹都痛苦无比,饶是凤皇也无法承受其重。何况他累劫至今,痛苦必然翻了无数倍。
万丈光芒之间,凤皇千疮百孔的身体剧烈翻滚着,震耳欲聋的凄鸣也随炎浪一波一波四散。梵谷的山壁被其撞得轰隆作响,进而化作轰鸣的回声,与层层炎浪直冲天际。炎浪逐层往上扩散,仿佛自梵谷中生出一株火红色的巨树。
渐渐的,整座皇笳天似乎都开始颤动!
众神都被炎气炙烤得汗如雨下。明亮初见此景,一面帮严厉擦汗,一面骇然惊道:“如何才能帮祖父减轻些痛苦?”
严厉心知此劫果然好生厉害,凝重道:“不经历死,如何能生?此乃必经之痛,古来无解。”
“要、要持续多久?”
“常理需要一个时辰,眼下却是不知。”
明亮道:“所幸孩儿不是纯血之凤,毕生也无须经这等死劫。”
“可你的寿元终有尽时。”
“世间若真有永恒不死的生命,何故纯血之凤越来越少?而在我凤族之外,却有冥王和我祖父那样远超我凤族寿元之人?就连晧睿仙师和四方天帝,寿元也即将企及我凤族最长寿之人?”
严厉一个问题都无暇去想,只因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凤皇的身体突然如极薄的瓷器,瞬间碎为无数片,夹杂其中那些肉眼无可辨认的尘埃,正是凤皇之魂!
严厉早便蓄势待发,见状忙凝极法力,祭出炎之灵。她手上金芒所到之处,梵谷四周无不燃起熊熊烈火,谷中炎浪更加剧烈,往四下翻滚而去的碎魂却停止前行,慢慢往回聚拢。
依照常理,聚魂也须一个时辰。可不过一刻钟功夫,凤皇碎裂的魂魄便凝至丈许方圆。
催动炎之灵忒费法力,明亮的任务是在严厉后继无力时加以援手。凤后唯恐会超时,还命烛武茂陵等人在一旁候补。
“再一刻钟必大功告成,母亲一人之力便绰绰有余。”
明亮的断言很快被事实打破。严厉加倍将法力注入炎之灵,随后的一刻钟却毫无进展,凤皇的魂始终保持将聚不聚的样子。
“怎会如此诡异?殿下可知是何故?”
烛武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大风掠过梵谷上空。冲天火树被其一撞,顿时倾倒成一个扭曲的形状。且有云水之气自八方极速凝聚过来,看其颜色之深,范围之广,显然将是一片硕大到史无前例的雨云。
凤皇正在重生的最关键时刻,倘被暴雨灭了劫火,必定魂飞魄散!
严厉一惊恼火暗生。
“速去!”
烛武应声祭出凤后的玄天扇,试图扇走雨云。众神也随之一齐施法。
一时间梵谷上空火光冲天,那云水之气很快消了厚重,却如同顶结实的黑纱,始终也不散。众神稍作停顿它便再度开始汇聚,只得持续施法。
明亮又急又气,不禁破口大骂:“好个言而无信的王八蛋!”
烛武也退回来急问:“殿下怎么办?”
未等严厉开口,有人瞬间来到她身边。
明亮看清来人不由大喜:“祖母来了啊!祖父何在?”
无照不理会他,对严厉一脸凝重道:“你父皇历劫最初我便感应到,有云水之气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我竭力阻止也收效甚微,可见此乃天降之水。”
严厉心知天降之水与劫火之力不相伯仲,根本无法凭人力消弭,不由大惊。
“当怎么办?”
无照道:“任其降下来。”
“你不会是说……”
“天水可以引导,它却必须有个去处。看其厚重程度,整个皇笳天都恐被水淹没。你羽族却都惧水,此举无异于毁了你们的家园。”
严厉断然否决:“万万不成!”
烛武一旁插话道:“龙君可将摩挲罗海幻为掌中之物,消除这点水患不过弹指。”
严厉心说娑罗若知有今日情形,必不将龙君搞成那副德行。
“若请龙君来相助,你凤族威风何在?”无照嗤笑一句才道:“皇笳天下即是摩挲罗海,可找准位置将天境凿穿,让天水直接灌入海中。”
“如此虽好,凿穿天境却是从未有过之事。我族人力不成问题,众志一心,必然能成,却恐费时太久,您这里坚持不住。况且将水灌入摩挲罗海,亦须龙君同意。我家尊上的安危最是要紧,总归是要去求人,还顾什么威风?”
烛武虽分析的头头是道,严厉却是有苦难言。
“属下这便去请人。”烛武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