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花妮被安顿在城里,少了她的照看,胡三朵偷空去看了看一群被隔离的牛,前阵子被童花妮照顾的很好,尤其是她家的那头。用药量大,眼见着就快好了。
村里有六头患病的牛都聚在山脚,因为童花妮经常在空气中喷洒药剂的缘故,其余的牛虽未恢复太快,却也没有恶化,再加之裘大夫还在继续给开药膏,也说了这牛因为个体不同,恢复或快或慢,竟然未引起怀疑。
裘大夫的新药还没来,胡三朵到底不忍那些牛受罪,少不得多注意注意,那日听得裘大夫三言两语,就知道这人虽然是兽医,但是根本对耕牛没有珍视之心。不过是他搏前程的试验品罢了。这裘大夫倒也真有几分本事,虽然有私心,但是还是告知村民。这疥螨会传染,甚至是传染给人。
一听说会传染给人,这牛就被村里找了个山地,盖了棚子圈起来了。
都是病牛,还有人轮流照看,倒是不怕被人偷了去。
胡三朵趁着值班那人正好出去的时候来的,有众多眼线,时间倒是不难找。
岂知,因为方家的牛之故,众牛早互相通了气,一见到她,反而差点闹翻天,纷纷指责她明明会医治,偏偏不顾它们的死活,只喷的那点子药不过是隔靴搔痒,勉强不恶化罢了。
胡三朵对此的确有些心虚。她以前为动物看病哪次不是全心全意的,像这回。的确是小心了,好说歹说,才止住了这些“哞哞”叫的牛们。
此外,胡三朵想的更深一层,那马家马场在皋兰山南段下的一个草场,距离童家湾数十里,怎么会传病过来?
马家的战马是专供朝廷只用的,外人难以靠近,再说战马染病,消息恐怕也是封锁的,那这病如何传出来的!
恐怕少不得人祸,若她表现太过,偏偏又没有依靠,这绝对不是好事。
她想谨慎从事,避人耳目。左思右想,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还得把注意打在裘大夫身上,先看看他的药膏,若是差一些自己再加几味进去,若是药不对方,想法子替换了。
只是现在就算有心给它们抹药也不成了,刚才这处牛棚子差点被这几头给掀翻了。
已经有人往这边过来了,胡三朵只得安抚了一番赶紧离去。
童花妮被朱强安置在金城城郊的一处宅院里,距离养殖场倒是不远,前一日得了朱强遣人送来的地址,胡三朵装了两竹筒子精细提纯过的青霉素就往养殖场的方向去。
二十里路,皆是大路,她来来回回已经多次了,也不是次次都有马车,走着去倒也无妨。
这附近连着几个村落,皆有人往,一路倒也平安无事,只是已经能看见城门了,却出了点岔子,竟然堵了路了。
虽是管道但道路并不宽阔,胡三朵一早出发,此时也接近晌午,往来人见多,还有车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胡三朵钻进人群里,一来一回揭费时间,她可不能耽误,只是一路窜行,一路听了几句。
“李家这次算是脸丢到爪哇国去了。”
“怎么偏偏摊到这么个败家玩意!”
“竟然是得了脏病,这…真是……”
“看那小公子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会得这病。”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
众人七嘴八舌之时,胡三朵已经靠近了拥堵的最前方,本不想看热闹,偏中间一片空地,无人靠近,她不好贸然过去,只能停下来。
只见人群环了一个大圈,正中一个蓝衣男子抱头蹲坐在地,形容狼狈。
一个小厮装扮的青年立在一旁,正和一个轻薄纱衣女子拉扯,满面含怒,那女子背对着胡三朵,倒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只是看这衣衫,又听周围人的私语,和不屑,倒是对女子的身份有些明白了。
金城乃大夏朝边境重镇,少不得青楼妓坊。
“滚!”那小厮实在忍无可忍,一声暴喝,推搡了那女子一把,女子身体灵活如蛇,竟然是缠着不放,怎么也推不掉。
女子哭诉道:“小公子好没道理,奴家跟着你才染了这脏病,你现在赶我是送我去死,现在就是翠红楼也容不得我了!”
“你血口喷人,我们公子整日在府里读书,哪里能见到到你这腌臜人!”
那女子“呜呜”的哭诉起来,无非是某一日小公子跟随几个学子出门,到了翠红楼…云云,说的一板一眼,又指了有人证,那小厮越发不耐,脸色涨红。
这时抱头的男子倏地站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面如冠玉,眉目清朗,十分俊秀,十足一个小鲜肉,只眼眸发红,牙呲欲裂:“滚!”
见少年站起来,那女子猛的推开小厮,冲他而来。
声音亦尖刻了几分:“小公子,你可感发誓身体无恙?那处没有疼痒难忍?!”
就是胡三朵听得此言都有些皱眉,可想而知,那少年面红如滴血,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到底年纪小,居然眼泪都落下来了。突然横臂一抹眼泪,拔脚就走,那女子左右拦着,小厮跟捉迷藏似得护着少年。
那女子却是十分彪悍,发丝蓬乱,虽看不强面孔,只依稀可见肤色白皙,衣衫微松。
三人你追我赶却是离开了原地,总算没挡路了。
胡三朵有些唏嘘,心中一动,也不知这李小公子是什么人,若真的有那个什么脏病,或许她还能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