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啪一声被推开,十妹高兴的冲过来,一下子扑到灵儿身上,把她直直的压到床上,老娘赶紧拉开她:“轻点儿,灵儿才刚醒,受不住你这么折腾。”
三妹撑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见灵儿睁眼看她也很高兴,她想快走几步,却痛得呲牙咧嘴。灵儿诧异的看她:“三妹,你这是怎么了?”
这话一出,原本兴奋欣喜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灵儿感觉不对,硬撑着坐起来,老娘赶紧把枕头提起来让她靠着,轻叹道:“灵儿,这事儿说来话长,咱们先喝了药吃点儿东西,等有力气了慢慢说好不好?”
灵儿虽然很急切,但确实没什么力气,捏着鼻子灌了一碗苦药,又喝了一碗白粥,感觉舒服多了。
老娘先扶着老爹回去休息,几日不见,二人头发从花白变成全白,身形也佝偻了许多,灵儿心里一阵堵得慌,她把十妹和三妹招过来:
“三妹,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春俏她们了?”
三妹气呼呼道:“她们?她们都是群白眼狼,小姐对她们那么好,她们却……”
十妹道:“不会的,几位姐姐肯定是被逼的。”
什么被逼?灵儿隐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再次打量四周,感觉这里似乎有点儿印象了,三妹道:“小姐,你忘了,这是你自个儿买的宅子啊!”
“啊?”灵儿再仔细看看,还真是,难怪有点儿眼熟,上次来看了就去办的文书,后来一直没机会再来,这院子原本就打算给爹娘住的,没想到他们自己先搬来了。
灵儿试着动动自己身体,感觉很僵硬,手脚抬起来都很困难,十妹拉住她:“姐姐,娘说不让你下床,你躺了半个月,突然下来会伤筋骨的。”
“半个月!”灵儿愕然,前一刻不还在二舅母的马车上?后来觉得浑身发烫脑子发晕,她心知自己生病了,心想最多迷糊个三五天就差不多了吧,没想到一晃就是半个月!
三妹道:“可不是,你不知道这半个月发生老多事了,你看,我屁股被打开了花,现在还走不利索了!”
“啊?你被打了?谁干的?”
“还能是谁?不就是叶家那只母老虎!”
灵儿茫然,十妹道:“姐姐,你生病了,原本住在叶府那个院子里,可没多久,叶家大夫人,就是那个大舅母,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把我们赶了出来,一点儿东西不许我们带,连我们自个儿的东西还有姐姐您的首饰银票都被他们搜走了。
三妹姐姐气不过,想跟她们理论,可她们人太多,就把姐姐按地上打屁股,三妹姐姐屁股都打烂了,在床上爬了半个月了,方才听娘喊你醒了,她才硬撑着爬起来的了!”
灵儿脑子嗡嗡作响,愤怒的情绪充满全身,捏紧的拳头、喷火的双眼不能解气,她掀开被子鼓着劲儿下床去,一抬脚却直挺挺的扑倒了地上。
疼,真疼,全身都快摔散架了,可这身上的疼痛比起心里的愤怒完全不算什么。老娘推门进来,惊呼一声:“灵儿,你怎么下来了!快快,十妹,快来扶一把!”
一老一小费尽了力气才把灵儿给弄上床去,看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老爹本就身体羸弱,唯一身强体壮的三妹又被打得半死,可想而知八个月前自己被赶出府时他们多么无助!
灵儿恨得直想撞墙,都怪我,都怪我发神经怎么想起去救那小魔王?都怪我不该以为跳下湖就能与小魔王断了恩怨;都怪我不该舍弃爹娘,去信那什么从无半点儿感情的富贵亲戚;都怪我吃了猪油蒙了心……
先前的怒气无处发泄,在她身体里撞来撞去,无能为力的身体却把那股怒气转成了自怨自艾的悲愤,酸胀的眼睛完全不受控制,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几人吓得手足无措,赶紧给她擦眼泪安慰,老娘心疼道:“我可怜的孩子,哭什么啊?有什么好哭的呀?爹娘不都在这儿吗?爹娘疼你,啊,别哭,别哭!”
十妹也眼泪汪汪:“灵儿姐,你别哭了,都怪我乱说,你别哭,其实叶家人也没那么坏,那位芝玉姐姐还偷偷送过好几次东西过来了!”
三妹虽然难过,却没有掉泪的习惯,她站直身子一副豪气的样子:“灵儿小姐,别哭,你讨厌谁我就帮你揍谁,一定打得她哭爹喊娘满地找牙!”
她们越是这个样子,灵儿越是难过,眼泪更不受控制,硬是嗡嗡哭了小半个时辰。
老娘扭干帕子小心的在灵上敷敷,方才那么狠狠哭了一场,她全身通泰,感觉好多了,脑子也彻底清醒下来。
她把自己生病这半个月的事情仔细整理了一遍。当日,她在马车上突然发烧,院中的老娘、春俏等人接到消息吓了一跳,赶紧准备了热水干衣,等她送回院子时,已经烧得全身通红,整个人迷迷糊糊。
叶家一连请了十几个大夫来给灵儿会诊,叶老太太亲自坐在床前守着,大舅舅和二舅舅也很快就赶了回来。大夫还没会诊完,叶大夫人就气冲冲的来了,她在大舅舅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大舅舅脸色难看,把二舅舅叫出去商量一阵,二人又进来请叶老太太。
他们一行人回到老太太院子,关门商议了两三个时辰,再出来,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叶老太太自那天起就对外抱病不出,灵儿院子的大夫全都被打发了出去,也没人送药来,春俏和老娘就用烈酒给她刮背。
可第二天,春俏和秋蝉秋鸣两个丫鬟也被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