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当时头脑一片空白,她甚至不能反应出此时此刻发生了些什么,但当她反复确认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确实是裴斯宇的时候,她瞬间就把刚才杀猪一样的声音变成了银铃般的娇喘,并且摁住了胸口,把双腿扭曲成日本制服小女生的卡哇伊姿势,如同林黛玉一般的声音说:“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作为一个业余,许尽欢此刻脑子里爆炸出无数香艳的场景:被帅哥纠缠、被猛男壁咚、被灵魂附体,以及被qiáng_jiān。
----当然,以上这样的想法只会出现在许尽欢脑子里,而每次当她说“他不会是想qiáng_jiān我吧”或者“那条巷子那么黑,我一个人万一被……”的时候,周抱玉都会不屑地回答她“你追我两公里,我回头都算我qiáng_jiān你”。
而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愤恨地反驳抱玉一句:“就你漂亮!鼻眼都是双眼皮的!”
裴斯宇显然对眼前这个有突然变化的女人有些不适应,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人冲脸上揍了一拳。所以他面对许尽欢如此主动并重复了三遍的“你干吗”这个问题,别过脸艰难地回了一句:“我,不干。”
许尽欢瞬间像是被遥控器按了暂停一样,在空中定格成了一个奇妙的姿势,她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愤怒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资格了?”
裴斯宇瞬间起身,他觉得自己快哭了。
就在他站起身之后,尽欢稍稍动了下脖子,她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刚才裴斯宇皮肤上沐浴后的炽烈气息,让她彻底扭曲了。
但就在她转动了下脖子之后,她脑海里所有的少女梦幻,就咣当一声破碎了,变成一声声幸灾乐祸般地诡谲笑声。
“啧啧啧,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裴斯宇的裤裆上,一小块新鲜的水渍刚好处在正中间,像非洲板块的地图。
他在许尽欢的指责里,瞬间羞红了脸。想想吧,一个阅人无数玩儿瞬间红了脸是什么画面?许尽欢像个袋鼠一样上蹿下跳的指着裴斯宇宽松的睡裤的裤裆,带有报复色彩地尖叫着:“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你尿了你尿了!”
裴斯宇弯下腰,结巴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断续地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这个是……刚才压在你身上碰到了西瓜汁而已!”
“那为什么鼓鼓的,很饱满的样子?”
“……你看电视吧,我去码字了。”
他尴尬地转过身机械般一步步朝卧室走去。许尽欢像个抓住了把柄的邪恶巫婆般笑意盈盈的目送他回了房间,看来主编派她来催稿是个明智的选择,她已经学会了如何让这个男人乖乖去写稿。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电视机里男女主角苍白无力的对白。许尽欢滑开手机又关上,再滑开再关上,然后看向窗外。
窗户上因为屋里暖气的原因,凝结了一层白色的雾气,但有阳光照射进来,刚好在中央化出一团干净的部分。看上去,像是外面已经春暖花开了一样。
“冬天就快要过去了吧。”她在安静的客厅里,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说完,她用手指轻轻地点着遥控器上的按键换台。
因为早晨起得太早,她蜷缩着双腿窝在裴斯宇的沙发上,有些困倦。这是她的一个令抱玉十分不解的诡异习惯:总是能在别人的床上或者沙发上迅速地睡着。她永远觉得别人的床比自己的舒服,就算自己的是queen-size的进口床垫,而对方的床仅仅是木板上铺了一张被单,也依然改变不了她的感受。
过了一会儿许尽欢就睡了过去,耳边最后的声响是裴斯宇翻书时哗啦哗啦的声音。是安东尼的《陪3》,他中途小声地念起了一句话,应该是他觉得写得特别好的部分:“我这一生按照自己的意愿,已经过得很精彩了。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不缺钱花,有很好的家人,莫名其妙认识了很酷的朋友,爱过,也被人爱过,觉得够了。”
当他走出卧室房门要跟她分享自己刚才的灵感时,他看见许尽欢在沙发上侧躺着睡着了。他走过去推她,说快起来要着凉了,她迷迷糊糊不理他。
然后他轻手轻脚把她翻过来,竭尽全力抱起来到自己的卧室去,然后轻轻放下来。
静止了几秒,都没有说话。
许尽欢猜他在看她。
她闭着眼睛想,真好啊,我在云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