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北罚偏西的昆仑天气要比北罚寒冷得多,高峻的山脉拦截了大量寒冷气流,雪下得一天比一天大,华胥境洞口外的雪都能没过人的小腿,导致进出时推开洞门都有些费力。
洞中床榻上,南泱露在外面的胳膊被冻得一个寒噤,她皱了皱眉,按揉着自己的眉心,缓缓睁开双眼。
她才一动,腿间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激得她狠狠一抖,缓了半天。
腰部放了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像个暖炉,温和地贴在自己微凉的肌肤上。南泱微微侧脸,看见轻欢依偎在她肩头,睡得正沉。
少女年轻而健康的肌肤柔嫩细腻得很,看着就让人想伸手去摸一摸,感受一下那莹润肌肤在手下温滑如水的美好触觉。眉心鲜红的朱砂是这一副绝色容颜上最完美的点缀,别有一种令人神往的风情。
南泱安静地看睡梦中仍抱着她的轻欢,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一拉,盖住轻欢的肩,不让寒气进去。
轻欢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半敞不敞的,随着南泱给她掖被角的动作,衣衫里应是贴身安放的一个锦囊掉了出来,恰好落在南泱手边。
南泱本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眼前的这个人又不是别人,是她的心上人,她自然也会有想要去了解她的念想。南泱拈起那个锦囊,轻轻拉着锦囊上的带子打开,修长手指探进去,夹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块出来。
纸块叠得非常整齐,边角都仔细对好,没有一点点的移位。但纸的边缘已明显起了点毛边,颜色也有点发黄,看起来是她经常拿出来把玩翻看的结果。
甚么东西,她藏得这样紧密,还这样喜爱的?
南泱一层一层打开纸块,薄薄的纸张慢慢摊开在眼前,当这一张三掌长的纸完全展现在眼前时,南泱捏着纸的手指变得僵硬。
一世清欢。
是除夕前夜,她送给轻欢的那一幅字。
若不是再次看见这东西,她都要忘了这档子事。
轻欢忽然动了动,口中轻声呢喃什么,似乎是要转醒的迹象。南泱一时不知要怎么办,忙折好那一幅字塞回锦囊给轻欢放回去,眼睛一闭开始装睡。
轻欢睁眼时揉了揉眼睛,揉完手顺便搁在了南泱腰上,南泱因为这一点点亲密的接触,心脏狂跳不止。
轻欢意识模糊,眼睛也模糊,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物象,她眼睛瞪得能掉出来。
还在做梦么?师父怎么……还在她床上?还……光着肩膀……
昨晚,不是个梦?!
轻欢张了张嘴,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睡着的南泱,久久不能平静心情。
这到底什么情况……
轻欢小心翼翼松开南泱,手放上自己的额头,烧好像已经退了。她慢慢起身,整理好衣服,又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决定还是出去找个人讯问一下。她最后的清醒意识是她跪在雪地里,头烧得昏沉沉。
轻欢起身时,床面失去一个人的重量而稍稍抬起。感受到她的离开,南泱心头莫名一空,搁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缩紧,抓起一点褶皱。
轻欢步伐不太稳,有点头重脚轻地走出去,手扶着华胥境的洞壁,不停环顾周围的情况,找着人的踪迹。
恰是清晨,薄雪拎着食盒准备去昆仑的厨房,给这隐洞里的几尊佛带些食物回来。才出门,就差点撞到路过的轻欢身上。
“哎呀……吓我一跳,你怎么下床了?伤都好了么就乱跑……”
轻欢记得这女子,忙拉住她:“薄雪姑娘,发生什么了?”
薄雪莫名其妙:“什么发生什么?”
“我就记得那天我晕了……然后……然后呢?”
“哦……你问这个……”薄雪翻了个白眼,“你晕了以后,南泱尊上就把你抱回来了,然后一直照顾你。”
“……没了?”
“呃……对了,你的师姐和师兄,都被我师父遣回北罚去了。”薄雪点点头。
轻欢扶着额头,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这么说……我不是在做梦……”
“你师父对你真的很好啊,你伤重,她急得直掉眼泪。虽然她不大爱说话,但那表情,一看就很担心你啊。你昏迷两三天,一直是她抱着你,给你喂药喂水……”薄雪忽然贼贼笑了笑,凑近轻欢低声道,“我有回进去送药,还看见她偷偷亲你哦……”
“咳……”轻欢脸红着别过头。
”还有啊,你差点被你师兄抱走,南泱尊上那个霸气,直接上去抢人,还理直气壮地和你师兄说:‘我爱她’,那声音大的……”
“你都听见了?”轻欢脸更红,心跳得越来越快。
“何止我,我师父,你师姐,当然还有你师兄,都听得清清楚楚呢。啧啧,看不出来,南泱尊上那么闷的一个人,居然做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好了!”轻欢恨不得上去捂住薄雪的嘴,定了定心神,笑着摇摇头,又看向薄雪,“你这是做什么去?”
“去厨房拿点吃的回来。”薄雪晃了晃手里的食盒。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么?”
“也……好,反正……你胸口的伤已结了痂,闷睡这么些天,出去走动走动也不错。但你记得穿厚些,还要记得打伞,要是被雪淋坏了,尊上一定会杀了我。”薄雪撇着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轻欢拢了拢衣襟,轻笑:“我知道了,走吧。”
轻欢同薄雪一起顶着细碎的雪花,在深厚的雪地艰难地走去厨房。
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