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些黑衣人飞快的窜了上去。
谢长歌急忙转身,然后奔出外面,跳上了准备好的一匹马!
这大燕,她不能呆了!
黑衣人瞬间杀了过去,长妤横飞一脚,牡叮然后凌厉的一转,一把插入了他的喉咙!
杀!
在得知云晔害了她时的痛苦激愤和伤心,在这个瞬间被爆发出来,长刀在她的手中划过,鲜血顺着刀刃勾出。
长妤一路纵杀,扫过一地的尸体。
她飞快的向谢长歌追去!
谢长歌骑着马不停的催促,长妤大喊一声:“谢长歌!”
听到名字的她忍不住回头。
长妤拿起额长刀,然后灌注力气,对着马上的人掷去!
谢长歌的眼底露出惊恐,然后看着那把刀飞过来,避无可避。
她猛地转身,想要加快速度,但是刚刚一转,冰凉的刀刃沿着她的背脊插入。
“啊!”
她一声痛呼,然后倒在了马上,那匹马带着她,然后直直往宫外冲去。
鲜血沿着那条道路溅开。
长妤这才大声的喘息,她痛苦的低下了头,捂住了胸口。
一颗小小的珠子滚落在她的眼前。
长妤看着那颗珠子,微微恍惚,不由得伸手一捡。
那是云晔的,照天珠。
因为刚才的炸药一炸,所以这珠子飞落到她的这里,还是滚烫的,不过,在她捡起来的刹那,这颗珠子,因为高温而瞬间融化了一半。
只是这一半中,几个字迅速的闪现,又瞬间的消失。
愿我长妤,世世长安。
——
天地无极,乃有亡灵。
魂兮魄兮,何以不归。
度我六合,哀我生死。
不见亡灵,乃见长生。
未干的草书上寥寥的落下这三十二个字,每一笔都有千钧之力,重云将笔放下,嘴角冷漠的一勾。
那是对《度亡经》的赞誉。
什么起死回生,什么长生不老,什么生天下亡灵,真是,可笑。
穿着红白双色衣服的少年在太清神殿外跪着,头抵在地砖上,道:“殿下,长安宴差不多已经开始了,四皇子那边送来请柬,要你赶过去。”
“哦?”重云讥诮的反问,“这回他们又准备用什么猴子把戏出来丢人现眼?”
那少年不敢回话。
重云冷笑着:“你先下去吧,本殿马上就去。”
“是。”那少年说着匆匆退下。
重云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太清神殿,巨大的穹顶盖下来,将一切笼罩。
他淡淡的转身,然后穿过太清神殿,看向那耸立在半空的九重云塔。
今天,就要看那小丫头能不能找到线索了。
重云转头,正准备离开,突然之间,胸口一闷。
怎么回事?
然而根本不给他稍微思考的时间,一种铺天盖地的痛苦突然笼罩了他。
一道悲伤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骤然响起。
——师尊,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那个丫头的声音!
她在为谁而悲伤?!又是那个师尊么?又是那个她所谓的云晔么?!
他站了起来,但是刚刚一抬脚,突然间,他猛地跪了下来。
瞬间,这太清神殿看不见,这九重云塔看不见,这天地万物不见,那种曾经侵袭过他无数次的感觉再次汹涌的袭来!
他的手指紧紧的扣上自己的脑袋,几乎恨不得剖开,然后拿出来看看!
求死尚不能。
是《度亡经》找到了吗?可是就算找到,自己都还没拿到?!
他分明的想要思考,但是这刹那的思考之后,他突然感到覆灭之感。
然后,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久远的,沾着血,裹着肉,一层层的拨开,传来。
他跌到在地,然后,再回。
只有一个画面,从脑海的最深处浮上来,一寸寸逼上来。
荒凉的天地外,白雪如覆。
被雪包裹着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看着低头跪下的他。
如是问。
“你若跟着我,魑魅魍魉随身,魔障鬼刹于心,并血肉为煎,魂魄为熬。而前方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是九幽炼狱,你可还愿意?”
“你若为魔,我便是地狱。”
这世间洪荒巨变,这世间尸骨成城,这世间风云变化,到底是谁跪在那里,然后许下这一世的诺言?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那种巨大的绝望感沿着心口奔涌上来,一道道模糊的画面闪过,他看不清,他看不见,他看不出。
他看见自己绝望的跪在那里,眼前的尸骨一重重的累上来,洪荒的天地外命运是强悍而不可捉摸,他浑身血粼粼对着那苍茫天地绝望的嘶吼!
“您为何弃我!”
为何?!为何!
这天回答不出,这地回答不出,便是他将这世间屠戮,也再也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重云的手指深深的扣入脑海,绝望么?死亡么?便是杀再多的人也填不满的沟壑。
便是杀尽天下,有些人也永远回不来了。
掌心忽而一片滚烫。
他摊开,却见那片模糊的掌心,一道道血线纵横而出。
那是曾用古字刻在灵魂中不灭的名。
——长妤。
这便是他所有的命运。
过去。现在。将来。
那一年,谁在奈何桥畔枯等成灰,只为,这一生,与她在人世间相逢,许他一场红尘的奉陪。
——
而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