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租,是一种私下里的称呼。
符是一种消耗品,尤其是生火符,神行符,照明符等等,这些符和生活息息相关,毕竟做菜烧饭,出行等等都要用到。
而顾家就是提供给全镇百姓各种符箓的大户,会定期挨家挨户的收取符钱。
符堂的符师虽然也能制符,但一个人制符能力毕竟有限。要提供给全镇百姓,更是不可能,就算每天能制作出十张,但还是不够十几户百姓分的。一些大户人家可以请制符师私自制符,但平头老百姓,可没这种待遇,所以只能问顾家购买。
为此,顾家养了几十个制符师,专门制符。
有专制生火符的符师,专制照明符的符师,分工明确,制作也更加快捷。
这有些像前世的流水线生产,已经构成了一套十分成熟的商业模式。这原本对于绿柳镇民众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方便了大家。
但错就错在,顾家以此为要挟,坐地起价。
这符箓的价格,几个月一变,符价蹭蹭蹭往上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竞争的概念,整个绿柳镇的符,基本都已经被顾家垄断。有些百姓私自去符堂购买,被顾家知道了,还会被打骂一顿。
所以私下里很多百姓敢怒不敢言。
顾家的做法,王羲也有所耳闻。但亲眼所在,却还是第一次。
福伯的脸色有些难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他看着大汉:“汤管事,能否明日再来,今日小店有贵客——”
“什么贵客,一个穷小子罢了!”
长满络腮胡的汤管事,直接打断了福伯的话,“给个痛快话,你这老小子一拖再拖,我没法给顾家的大管事交代啊!”
“这个……”
福伯欲言又止,王羲一旁看到,顿时心中了然。
这酒楼王羲也在这打杂,盈利情况大概有所了解,除了惨淡两字,别无其他。除去日常开销,基本所剩无几。而酒楼要用到的日常符箓,倒是很多,有生火符、照明符、寒冰符等等。
所以符箓这一块的消耗,是酒楼的主要开销大户。
汤管事脸色有的黑,看福伯这幅样子,声音顿时有些瓮声瓮气:“不会又没有吧,这下我可真难办了!”
一边说着,他倒是一点没客气,拿起一块牛肉,一碟花生和酒,在那独自饮吃了起来。
“汤管事,请您再宽限几日,小老儿准备把楼上收拾收拾盘出去,也好收点租钱还抵上这符!”福伯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汤管事身旁,有些讨好的说道。
“宽限?”
汤管事眯着眼,喝了一口小酒,突然噗的一下全部喷了出来,把福伯喷的满脸都是。
“你让我怎么宽限?再过几日,可又是三个月收符钱的日子,这前面都还没给,你老小子帐倒是算的精明的很那!”
“嗯?”
这一下,王羲实在看不下去,这顾家狗仗人势,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他霍的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到了汤管事面前,满脸怒容的盯着这络腮大汉,拳头捏的死死的。
“怎么着,看你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还想为这死老头出头不成!”汤管事戏谑的把王羲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顿时大笑,“哈哈,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病殃殃的小身板,还不够我砸一拳的。乳臭未干竟然来给别人出头,你这小鬼,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最后一句,汤管事脸色顿时骤变,一股凶戾之气,朝王羲扑面而来。
蹬!
王羲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重心。大声呵斥道:“殴打制符师,这个胆,谁给你的?”
这一声掷地有声,倒一下镇住了汤管事。
这家伙原本凶厉的神情,瞬间有些收敛,随后不敢置信道:“你是制符师?”
再次将王羲打量了一遍,心中却对比起了顾家的几个制符师,脸上顿时又浮现出一丝狠辣:“小子,敢耍你家汤爷,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完,大手一伸,作势就准备掐住王羲的咽喉。
唰!
王羲瞬间从身后的符袋中,掏出了制符学徒的衣服:“你要再上前一步,今天这大门,可没这么容易跨出去了!”
刻有“绿柳镇符堂”几个字样的衣服,一下子映入汤管事的眼帘。他前伸的手,一下子僵持在了半空中。
这衣服,他是见过的。
顾家的几个小祖宗,可是天天宝贝般的穿着……莫非这小子,真的是一个制符师不成。
自己要是看走眼,打了一个制符师,这后果,即使有顾家这个靠山也揽不住。
“倒下竟是一名制符师。”汤管事明显有些退缩,原本嚣张的气焰,也一下收敛,“但制符师,也得讲这个理是吧。这老小子拖欠了顾家三个月的符钱,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你让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汤管事显然也不完全是个莽汉,见自己唬不住,只好把顾家给抬了出来。
“拖欠了多少?”王羲问道。
“1000符石碎晶!”
“不是500的吗,怎么一下子涨这么多……”福伯脸色有些难看,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酒渍,一脸焦急。
“你老小子拖欠了三个多月的符钱,不要利息的啊,你当我们顾家是慈善堂?”
汤管事对王羲客气,但不代表他对谁都会这般客气。
“好,就1000碎晶。三日后,你来这取,我在这等你!”福伯刚想上前理论,王羲一把捏住他手臂,示意他别说话。
“这个?”汤管事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