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再继续……继续听我把话说完……”随着薛三就要起身的动作,薛二夫人只能立即用更大的力气拽牢薛三,这不免让本就虚弱不堪的她显得更加吃力,整个人都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薛三不能再由着她,看现在这情况再不去把尹隻抓出来给她医治,就真的来不及了。
狠下心,薛三就硬掰开薛二夫人使力的手,起身快步朝前方的房间走去。
仍然守在房门外的于承,眼看着这一幕,马上往前一步,彰显守门之心。
“砰”一声倒地声,在这时突地响起,清晰传入众人耳内。
于承顿时反射性地顺声音传来的方向撇去一眼,只见朝房门大步走来的薛三后方,那靠边的昏暗处,原本坐在软轿中的人整个人已跌出软轿,正狼狈地倒在地上,并且连软轿也翻倒了。
薛三则猛地回头,在看清楚了后方的情形后面色骤然一变,立马快步走回去,蹲下身将跌倒地的人扶起。
在场的其他人,一时自然也纷纷看了过去。但由于立场及身份的缘故,不管是魔宫中人还是奉薛三的命令回到门外正前方继续等候的抬软轿过来的几人,都没有靠近。
“咳咳……”这一跌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但对薛二夫人来说却极为严重。
在这一跌下,在昏暗的光线中,只见薛二夫人的脸色已惨白如纸,咳出的血更是沾满了唇的周围与下颚。
薛三看着,着急不已,一边继续扶着的同时,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就去为薛二夫人擦血,心底止不住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怎么也抑制不住。
“咳咳……”薛二夫人继续不停地咳嗽,上半身在薛三的手扶下有气无力地靠在薛三怀中,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冷的双手在这时一把重新抓住薛三扶她的那只手,更加不肯放开,就像刚才说出口的那样想把剩下的话说完,没有人会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现在的身体是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就算老神医现在在面前复活回来也根本回天乏术,“娘现在告诉你这些,只是……只是因为他现在又……又再度出现。娘原本还以为……还以为你们永远也不会见到……再加上薛府几乎从来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此次更……更是被明令不许再……再回去,但你一定要答应娘,千万……千万不要恨他,更不要……不要怪他,因……因为……他……他……”
“芳儿……”一道低沉沉痛的男声,在这时毫无征兆地突然插了进来。
薛二夫人已然越说越吃力的话登时被打断,勉强顺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神色顿时一愣。
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家庄庄主薛擎,一个不管是薛三还是薛二夫人都完全没想到,也想不到的人。
在薛擎的后方,与薛擎相差四五步的距离,那原本留在了大厅中的独孤系在这时也一起跟了过来,但在薛二夫人看向薛擎的时候猛然停下,整个人明显僵在那里,不再靠近半步。
独孤系脑海中至今还清楚记得薛三扶在怀中之人曾说过的话,她说“她爱的人一直都是薛擎,不是他。不管他怎么说,不管他怎么做,她都绝不会跟他走,还请他高抬贵手别再纠缠她,更不要破坏她的幸福”。并且即便隔了这么多年,在薛擎如此对待了她这么多年的情况下,当几个月前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前往薛家庄再去见她的时候,她竟然还是这一番话,让他不得不再次选择转身离开,消失在她的面前。她根本从来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爱她,为了她即便是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可这又如何,她不爱他,从来不爱。现在,薛擎来了。不管薛擎这么多年来到底怎么对她的,可他现在毕竟还是来了。而他们是一家人,他在这只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薛擎随即到达薛二夫人身旁,同样快速蹲下身来,想将薛二夫人从薛三的手中扶过来。
薛三在这时反应过来,立即一把推开薛擎的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怎么会来?”
薛擎回视了一眼薛三,对上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银质面具,犹记得这面具还是他当年像扔垃圾一样亲手扔给他的,而他当时还很小很小。可他会这么做,会这么对他们母子,她又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明白他的心?
想到此,薛擎的目光又落回到薛二夫人古芳身上。
而看着古芳现在的样子,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病得这么重的薛擎,像刚才骤然唤出那声“芳儿”时一样,被推开的手在情绪的波动下于身侧止不住一寸寸握紧,一丝从未有过的不安同样从心底升起。说实话,有些话从当年到现在一直沉埋在他心底,一埋就是二十余年,却又因固执、倔强及男人的尊严等原因始终不肯开口。
“咳咳……”短暂的安静后,咳嗽声又再度响起,咳出的血很快又溅满古芳刚被擦干净的唇四周与下颚。
薛三看着,就要再放开古芳,马上去抓那尹隻出来,但古芳还是不肯松手。
古芳的话还没有说完,被薛擎的突然出现给打乱。而那些话又不能让薛擎知道,依旧想不通他怎么会来,并且还唤她“芳儿”。
对于这两个字,她都已经有二十余年没有听到了。
一时间,一边抓着薛三的手不放,一边看着面前出现并靠近的薛擎,古芳不觉持续愣着。
薛擎没有留意到古芳与薛三之间的这点手上的用力举动,眨眼的时间已然越发将古芳现在的样子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