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劝司徒磐去台湾府看看, 便放他走了。贾琮托着腮帮子道:“这么看来,他们挺受挫的。不然怎么会来找你发牢骚?”
林黛玉道:“顺道试探试探我们的士气,揣摩我们有多大把握。”
贾琮又想了会子:“姑父, 他只跟你来了书房么?可有提出到你们府上逛逛?”
林海道:“不曾。”
贾琮道:“我想着,如果我是他,肯定把你约出去见面, 不会跑到你们家里来——多危险啊。单您老在家还好,若是林姐姐也在就不好说了。他还跟别的什么人见面了没?”
林海摇头:“只与我说话。”
贾琮道:“你们家主人离京多年,又一直在维护修缮, 比较容易安插细作。”
林黛玉脑中猛然跳出个念头,站起来就走;贾琮林海见状赶忙跟着。跑入隔壁耳房, 只见林衢正趴在地毯上玩布球,五颜六色的堆了半屋子。林衢用手抓着乱丢, 丢了又去捡、捡起来再丢。贾琮认真的说:“这有什么好玩的?”
林黛玉见状松了口气。林衢正捡球呢,看见母亲祖父来了, 抓起两只布球笑嘻嘻跑了过来。黛玉习惯性蹲下.身子, 林衢便将小球交给她。小家伙抬头看了看祖父,又将另一只交到老头手里。贾琮也蹲下.身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舅舅呢?”林衢看看他, 转身跑回去又取了一只小布球递给贾琮。贾琮双手来捧:“谢谢衢儿!衢儿真好。”乃将小布球塞入随身荷包里,顺手抱起他来掂了掂, “林衢小朋友,你又重了!你个小胖墩儿。”
林海看见孙子连胡子都是笑的:“这么大孩子长得最快。”
黛玉道:“抱他过来吧,看着他我心里自在些。”转身出去了。林衢见母亲走了,忙伸手去够。他那不足一尺长的小胳膊哪里够得着?急的哇哇直叫。贾琮赶忙抱着他跟上去。
才刚回到书房, 林衢立时甩了舅舅往母亲身上爬。林黛玉也不抱他,就让他自己顺着小腿爬上膝盖,方双手拢住他。贾琮叹道:“这崽子,还没抱热乎呢就跑了,比刚来时也好不到哪儿去。舅舅送你那么多玩具都讨好不了你呀。”
黛玉笑道:“比那会子可好多了。”刚回京那会子,林衢虽不认生,凡看有外人在他便死活粘着黛玉。贾琮记得上辈子小侄子也是如此,为的是昭示主权:我娘是我的!慢慢熟络便好多了。然小孩子终究还是惦记母亲,这会子正使劲儿往黛玉坏里钻撒娇儿。黛玉哄了他会子,正色道:“衢儿是我们最弱之处。”
贾琮笑道:“他身边的护卫旁人哪里比得。”
黛玉不答,坐着想了半日,问道:“你上回说什么要保护民间手艺?”
“嗯。什么画糖画的、捏泥人的、剪纸的,都应该保护。等工业化兴起,这些东西慢慢就会消失。怎么了?”
黛玉含笑道:“小时候,我初来京城那日,你给了我一只草编蚂蚱,是红.袖姐姐编的。那阵子我极喜欢。”
贾琮眨眨眼:“那么早的事儿姐姐还记得啊!我只依稀有点子印象。”
黛玉道:“我们家的园丁也会草编,会编许多花样子。蚂蚱、小鸟儿、兔子、小鹿,样样编得跟活的一样。这般也算民间手艺吧。”
“当然算!若极逼真,能算得上工艺美术大师。他编了什么?取来我瞧瞧。”
黛玉便打发人上小爷屋里取草编玩意儿去。不多时东西取来,贾琮一瞧,就跟个草编动物园似的!竟有二十多种花卉、虫鸟、动物,件件栩栩如生。黛玉又吩咐:“去请付宝泉来。”
不多时,有个穿青布袄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四十多岁,四方脸膛黝黑,弓着身子走进来打千儿:“奴才见过老爷、丞相。”
黛玉指着贾琮道:“付宝泉,这位就是摄政王贾琮。”
付宝泉忙跪下要磕头,贾琮摆手:“别!我不爱让人磕头。摄政王也不过是个职业罢了。”
黛玉笑道:“他比我还不愿意受人的头,你只以常礼待之便好。”
付宝泉爬起来作揖,贾琮也还了个揖。付宝泉连说:“折杀奴才了。”
贾琮道:“付先生别客气。”乃指着那些草编玩意儿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奴才编来给小爷玩儿的。”
“啧啧,绝对的工艺美术大师啊!”贾琮拿起一只猴子,猴子捧了个大桃儿欢喜不已。“能编出模样来不难,难的是编出神态,比画画和做泥像难多了。付先生,我在考虑建工艺美术学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去当先生。”
付宝泉一愣:“当先生?奴才认不得几个字。”
贾琮笑道:“马上就要全民义务教育了,成年人也有快速扫盲班。再说,又不让你教授子曰诗云,让你教人草编嘛。”
付宝泉糊涂了:“这等小技,还教别人?”
“你这些都是绝佳的草编工艺品。或是你教些学生出来,成立草编工艺品厂也成。”贾琮思忖道,“你若不擅管理可以管技术和开发。日后旅游部门发展起来,草编工艺纪念品也是一项重要的增收。”看此人眼神茫然,乃笑道,“莫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横竖你既有这项手艺,不可白白浪费了。能当先生、发大财。你收拾收拾,今晚就跟我走。明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付宝泉连连摆手:“使不得!奴才哪里做得了先生!奴才只给小爷编几个玩意儿哄他开心便好。”一面去瞧林衢。林衢才两岁,压根儿听不懂大人在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