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法炮制,将这院子西边屋子的窗户纸也都戳破了。来回看了三趟,再骂几声,远路返回。

如此领着跟踪之人戳了七座院子西边的窗户。从第七个院子出来,柳小七干脆坐在路边歇息了。等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没见有人来打扰,心知此人大概是想跟踪自己到底了。乃仰天长叹一声,站起来就走。这趟直走到进府时那处,翻过王府围墙出去了。

王府后头有条小巷,住的都是从府中放出来的奴才。柳小七穿过这巷子一路走到头,那跟踪之人竟还没露面!无奈,只得从一户人家院中偷了身衣裳套在夜行衣外头,还偷走一匹马。王府的奴才多锦衣,柳小七模样也长得好,眨眼就成了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他遂骑马直奔一处花楼。眼看前头就是笙歌燕舞之处,柳小七忽然勒住马发了半日的怔,又拨转马头往回走。

这回走到了定城侯府,柳小七随意寻了处拴马,不带一丝犹豫跳入那府中。旋即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定城侯爷的外书房。这会子已快五更天了,府中之人早已睡熟,书房空荡无人。柳小七一瞧,案头尚有余墨,不禁暗喜。他遂将书房门窗紧闭,自己在里头燃起烛台来——弄得跟个主人似的。折腾半日,熄灭烛火,打开房门,柳小七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绕过一座院子,穿过一扇月洞门,里头是大爷谢鲸的外书房。谢鲸已去了吴国,这儿平素是锁的。柳小七轻松打开了锁,走进人家书房,关上门,在贵妃榻上和衣而卧。

不多时,柳小七打起呼噜。过了会子,窗户上被人戳破了个窟窿。又过了会子,有极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柳小七接着打了会子呼噜,爬起来将那个窟窿戳大了些,闪身出去了。

跟踪他的人必要去定城侯外书房查看他做了什么,柳小七趁机返回燕王府。再次翻入娄氏院子,院中之人也都睡了。柳小七搜了半日,不曾找到那媳妇子。遂又去找她母亲,也没见人。柳小七迟疑片刻,没有去寻那园丁,只在府中偷听巡夜之人闲聊,仍然没听出什么来。正欲再去别处找,忽想起那个燕王次子的遗孤来。此子正是养在他祖母身边的。

他遂再回到娄氏院中,见东边暖阁外守着两个婆子,便猜小王孙住在此处。乃学了几声猫叫,吓得打瞌睡的婆子猛然惊醒。二人张望半日不见动静,松了口气。

既醒了,少不得精神会子。一个便低声说:“老妹子,咱们明儿能走得了么?”

另一个叹道:“那全公公连王妃都敢骂,我瞧走不了。”

前头一个道:“他起先不是都答应了!怎么又变卦?”

另一个道:“谁知道呢!”

半晌。“周德善家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娘娘终归是娘娘,没有证据他敢如何?”

柳小七心头石头微微沾了点地:自己人可能还活着。正竖起耳朵听呢,她二人竟各自长叹一声,不言语了。等了许久再没新的动静,柳小七正要离去,一个婆子道:“周德善家的究竟说了什么?为何要送小王孙去庄子里?”

另一个道:“我也不知道。”过了会子,她又说,“我零星听到一耳朵,也是听绿萝姑娘跟红英姑娘说的。周德善家的跟娘娘说,咱们本来束手无策,既是齐国公把由头送上门来了,做什么不使?”

“这话什么意思?”

“那两位姑娘也不知道了。”

她两个又叹气,又不说话了。过了会子,又开始打瞌睡。柳小七不敢再留,悄悄走了。

一路回到林府,议事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趴在椅子上浅眠。见他回来了,纷纷爬起来,又从隔壁耳房喊林黛玉出来。柳小七将经过从头说了一回,面沉似水:“我们的人显见让那个什么全公公抓了。”

冯紫英道:“既是留了埋伏,他们疑心她是细作,不会立时杀的。只不知被送到什么地方审问去了。”又问,“你说了什么赣西话?”

柳小七笑道:“头一句是,原来王爷府上不过如此,连条会叫的狗都没有。”众人莞尔。他接着说,“后头说的是,‘根本没有,哄老子的么?’”

贾琮笑问:“你在人家定城侯爷书房做了什么?”

“写了一封信。”柳小七道,“我在书房找到了定城侯给谢鲸的信,挑开信封将我的塞到里头,又重新封上了。”

“信里写的什么?”

“京城天气很冷,晚菊已谢,腊梅盛开,梅花也要开了。天齐庙前些日子办了庙会,庙会上有舞龙舞狮,大山楂的糖葫芦。”

贾琮奇道:“这算什么?”

柳小七摊手:“我写的是隐语啊!”

“什么隐语。”

“我哪里知道!让全公公慢慢猜去。”众人哈哈大笑。

笑罢,贾琮乃道:“虽没找到自己人,也扰乱了敌人的视线。够他们猜一阵子了。”

詹鲲点点头,道:“从那两个守夜婆子的话可知,王妃娄氏不是这几日才想送孙子出城的,而是早就想了。起先她并没有主意。想是齐国公近来去见了娄氏。”

冯紫英插话道:“齐国府大太太前些日子拜访过娄氏。”

“这就对了。林相要收公侯府邸的田税,齐国公等不愿意交,遂商议着造谣琮儿淫.乱王府后院,联络娄氏请她帮忙唱戏。周德善家的就坡下驴,趁势劝娄氏借此名义送小王孙出城。那个全公公答应了——应当是燕王答应了。”龚鲲道,“不曾想高孟生回了教坊司,咱们提前得知此事,琮儿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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