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锦猜府衙斗殴为的是哄过苏澄去。杨国泰摆手道:“绿林杀人手段有许多,难道想查就能查明白的?”
陈瑞锦道:“绿林人隐藏痕迹之手段未必高明, 不过是跑得快不好抓罢了。倘若精心准备许久后犯案、兼查案之人本事平平,或许查不到。若仓促为之, 难免留下蛛丝马迹。台湾府有极擅查案之人。”
贾琮道:“那对方就不止知道我的性子了, 还知道澄儿的性子。”
陈瑞锦道:“知道澄儿的性子、知道澄儿得长辈宠爱、还知道杨将军与澄儿交情, 会不会是那个老胡头?”
杨国泰思忖道:“他委实是个明白的。”
贾琮道:“待会儿再审审他。不过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何打群架的那个刺客和今儿这个都用了淬毒的镖。他们想出其不意、争取最大的成功率。”过了会子他又说,“只是依然解释不了为何灭口灭得那么仓促。那个老胡头完全没有必要暴露的。”
陈瑞锦道:“可知他们急的很、不敢冒半丝风险。他们既然着急,咱们就不用急了。你瞧他们两回出手都仓促。”
贾琮问杨国泰:“您老自己觉得, 打群架那回若没人捣乱,有几成可能让他们得手?”
杨国泰苦笑道:“八成。”
贾琮一愣:“有八成那么多?”
杨国泰一叹:“那事儿我知道。姓陆的说是为着给苏大人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在南昌府谁说了算。我还特意托老胡头传话过去, 让他们莫要把苏老大人给惹了。故此当日他们闹时, 我既不曾防备、也不曾留神瞧, 只当是耍猴戏呢。这几年在衙门里头养着,养松懈了。”
贾琮托着腮帮子道:“倘若澄儿没提醒,您老依然不防备, 今儿这回刺客还是您徒弟。成功率就更高了。”杨国泰点头。贾琮又想了半日, 摇头道, “还是有几处画风不对。”乃掰手指头道, “今假设陆老头和矮子来府衙门口打群架,单纯的只是为了制造混乱偷袭杨将军。后来师兄问他们打什么官司,他们说是为了长丰楼、想拆伙。倘若我是他们那边的,我能掰出许多看起来很靠谱的缘故来打官司。若是为了给师兄没脸、掰个荒唐缘故,那个也不够荒唐。陆老头也是念过书的人,何至于连一个恰当的缘故都编不出来?”
杨国泰道:“陆东家何尝是念过书的人?他不过是个管事罢了。”
“啊?”
“他原本是京中一大户人家的大管事,因主子跟着义忠亲王坏了事,他被官卖。”
贾琮心头一动:“哪家?”
“不知。”
贾琮撇嘴:“当管事的都机灵的很,眼眨眉毛动,拿拆伙来告状依然很不聪明,简直是明着把我们的注意力拉到长丰楼上去。还有,他放出去的鸽子。那信虽算不得文辞优美,显见是读过书之人所写,字迹端正还有点子风骨。把字写那么小还那么好、不容易啊!”
陈瑞锦道:“他手下必有读书人。”
贾琮道:“他是管事出身。在一个大户人家能做到大管事,必是个谨慎的。他有多信得过那个读书人,就让人家编排要紧信函?”陈瑞锦听不明白,瞧了他一眼。贾琮道,“我觉得,他让读书人帮他写重要信函,是因为他东家乃是文人。陆老头潜意识里头想讨好东家。”
陈瑞锦闻听想了想:“也有可能。”
“长丰楼像是一个大大的幌子。”贾琮敲了敲案头,“不止。长丰楼和陆老头都是弃子。他们大闹府衙、误伤了澄儿的忘年交。我们过来之后怎么都不会放过长丰楼的。现如今首先要搞明白,灭口那事儿是老胡头自己的主意、或者临时接到了谁的命令、或者他最初接到的命令就是‘倘若事不成、杀手被抓,立时灭口’。我们家开了镖局,且原本就给苏先生配了武艺高强的镖师。站在对手角度,纵然我们没有碰巧赶着点儿过来,被我们的镖师搅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陈瑞锦站起来道:“老胡头关了这么些日子,纵然没关疯了,精神也会弱些。我去试探他。”
贾琮点头:“我去找苏先生,请教他一个问题。杨将军您先歇着?要不要喊澄儿来同您老唠个嗑?”也站了起来。
杨国泰挑眉道:“你们这就跑了?我还有许多事儿没说呢。”
贾琮赶忙坐下:“一时半刻哪里说的完?您老挑最要紧的说说?”陈瑞锦也坐下。
杨国泰瞧了他们一眼:“罢了。此事终究是瞒着我的,我也不知道究竟。只告诉你,我本姓杨,却与杨千里他们家不相干。早年让我来南昌府时,特意同杨家一个人连宗。”
贾琮立时明白了:“杨家有古二呆的人。”
杨国泰点头:“杨千里的族弟,杨水根。”
贾琮“嘿嘿”两声:“您这个‘土根’的化名就是根据人家的名字取的吧。我明白了。”
他们两口子再次起身,正要各自做事去,有衙役急忙忙跑了进来:“贾先生,衙门外又来了好多人。”
贾琮皱眉:“什么人?”
“就是前些日子长丰楼的那拨人。”衙役面色古怪道,“领头的便是陆东家。那个……”
“切!他做什么?”
衙役道:“先生还是自己去看吧。”
陈瑞锦道:“外头有舅公在,我就不出去了。我看老胡头去。”
贾琮点点头,跟衙役一道出去。杨国泰说他干坐着没事,也跟着。才刚到府衙大堂便听见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苏韬已止了问案,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