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琮陈瑞锦赶到蜀国帮着司徒岑逃婚,本以为小事一桩,不想接二连三出来一大串事儿。贾琮并非龚鲲林黛玉一流天资绝慧的人物,不能同时应付许多麻烦,想起这些乱麻便头疼。遂跑到裘良跟前说:“事儿太多,我迷糊。裘大人,咱们能不能快些解决一两桩?”
裘良瞪着他道:“偏你性子急。你预备如何?”
贾琮道:“那些骨灰坛子,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对吧。”
“逃走的那两个贼人必然知道。”
“然而那两位,要么是先帝的人、要么是太上皇的人,对吧。”
裘良皱眉:“何意?”
贾琮摊手:“横竖除了先帝或太上皇的人,谁都不知道那些骨灰坛子是谁的。咱们固然不知道,旁人更不知道。且如今是咱们在查。纵然咱们说查出来了、乃是什么什么人的骨灰,旁人也没法子分辨真假,对吧。”
裘良直起背来:“什么什么人是什么人?”
贾琮挤挤眼:“咱们手头上另外一桩要紧事的人呗~~兵不厌诈嘛。不然多累人?”
裘良竟立时明白其意,捋着胡子沉思,想着想着捏了胡子不动。良久才说:“倒也可以一试。”
贾琮在旁瞧着提心吊胆,闻言松了口气:“纵然不成,也浪费不了多少人力。”乃拍拍心口,“惟愿可以少一桩事。”
裘良瞧着他有几分好笑:“主意委实是好主意,管不管用再瞧。”
贾琮连连点头:“横竖您老是行家。”又顺带提起调台湾府董明过来。“此人近年来扫荡了台湾府和两广的旧案,极擅探查蛛丝马迹。”裘良自然应了。他又说,“那些死士的火.枪我再去细瞧瞧,看看都是些什么火.枪。”裘良挥挥手让他自己看去。贾琮光明正大的瞧证物去了。
因地下监牢之事贾琮已帮不上什么忙,次日他便跑去司徒岑府上瞧瞧,打听樊美人偷龙转凤案进度。司徒岑也脑门子疼,见他来了便指着一大堆口供道:“你快瞧瞧可有什么纰漏没有!我审也审了、查了查了、大刑也伺候了,那两个稳婆皆不像在撒谎。”
贾琮直往他身旁一坐:“你都瞧不出纰漏,我还瞧什么?她两个若没撒谎儿,难道死掉的两个是碰巧死的?你信么?”
司徒岑苦笑:“我不信啊!可我没证据。我哥哥特将人给我审,便是因为怕他自己求子心切——”
贾琮安慰的拍拍他的肩:“不,是你我疑心他求子心切,盼着稳婆说孩子是他亲生的。”
司徒岑抿了下嘴角:“如今我没证据证明儿子不是他的。”
贾琮道:“没有直接证据,有间接证据。你知道哄我去竹枝街那狴犴宅子的梅先生便是拿着樊美人钓我的么?”
司徒岑点点头:“我哥特使人来告诉我的。”
“看吧,那个姓梅的显见在搞事情!”贾琮伸手取了块点心搁进嘴里。
司徒岑想了会子:“我已使人去京城打听梅翰林全家去了。不知梅先生这几年在何处。”
“横竖樊美人之事九成与他有瓜葛。”贾琮忽然想起一事,“这些日子,世子府上是怎么处置的?世子妃和樊美人。”
司徒岑愣了愣:“我哪里知道。”忙打发人去后头问裘氏。
不多时,裘氏使了个大丫鬟出来回话。前阵子七郡主忽转男婴,世子又惊又喜。贾琮司徒岑两家四口子坐着猜度孩子是外头换来的,而后陈瑞锦又把聊天记录送给了世子。世子立时起了疑心。偏司徒岑又紧急查出四个稳婆死了两个、且死得不寻常,世子便愈发疑心了。故此这些日子,樊美人被困在院子当中。除去她两三个心腹,其余的宫女太监都换了世子信的过的人。世子妃则平安无事,颇照看樊美人吃穿用度,样样拿最好的给她。
贾琮听罢呆了半日,道:“这么看……纵然你查不出证据,这个樊美人的儿子也不会当太孙了。”
司徒岑就这一个儿子。”
贾琮耸肩:“听过那么一句话没?孩子生下来,女人知道肯定是她自己的,男人却未必。”司徒岑茫然。贾琮解释道,“雌性天然具有生育能力。一个女人生下孩子,孩子当然是她自己的。而男人却并没有把握婴儿的父亲究竟是不是他。谁知道他的老婆小妾有没有偷人。”乃打了个响指,“现在不外乎两种情况。樊美人生的是儿子,樊美人生的是女儿、设法调换成了儿子。若是前者,说明世子其实是能生儿子的。男人的生育期很长,身为世子又不缺女人。世子必更加努力、多多撒种,期盼再生一个儿子。若能再得一子,新生儿必为太孙。没别的缘故——不论是四个稳婆死了两个、还是梅先生拿樊美人做诱饵哄骗我去狴犴宅子,皆不寻常。纵然查不出缘故来,世子也没把握确定樊美人之子必是他亲子。除非孩子长大了与世子长得一模一样。”
司徒岑点头道:“他若一直生不出另一个儿子……樊美人这个就愈发可能是假的了。”
“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那个,他知道必是他的。对比而言,还是在台湾府念书的那个‘私生子’更可靠。”贾琮叹道,“横竖樊美人的世子妃是做不成了。”司徒岑不置可否。贾琮扭头看着他,“我跟着裘老头上狴犴宅子混了这么几日,你还没把樊美人身边那个嬷嬷弄出来?”
司徒岑苦笑道:“樊美人惊吓得厉害,死活不肯放她离开。我竟一时没有法子。再说,两个稳婆在手,什么也没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