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三子司徒岑与裘氏大婚,拜堂后不久新郎只略吃了几杯酒便说有些不爽利,到厢房歇着去了。外头横竖有世子撑场面,众宾客心中暗暗纳罕,也没人敢瞎猜。外头来了个小黄门,远远的冲世子比比划划;世子遂招他过去问话。
那小太监笑得合不拢嘴,给世子磕了个头道:“我们殿下与新娘子已走了,贾先生两口子亲送他们出的城门。”
世子点点头,问道:“贾先生呢?”
“贾先生本与奴才等一道回来的,方才他媳妇瞧路边有家卖龙抄手的铺子很是兴旺,遂拉着贾先生吃龙抄手去了。贾先生说他吃完就过来。”
世子好笑道:“要吃龙抄手难道这府里没有?”乃赏了他一个荷包,打发他下去了。
不多时,贾琮两口子果然来了。贾琮在蜀国呆过不短的日子,许多官员都认识他,纷纷上前打招呼;又有人提起喊新郎官出来。贾琮摆手道:“不必,晚生见王爷去。”
世子过来与他相见,二人到里头去见蜀王。路上,世子悄悄问道:“老三去哪儿了?”
“不知道。”贾琮道,“他没告诉我。说是带新媳妇度蜜月去。”
世子道:“既是把人换回来了,岂不正好?他还跑什么?”
贾琮道:“他若没跑,便是聪明儿子识破母亲的调包计,还将计就计换回新娘子、得意洋洋拜堂成亲。王妃使了这么大力气,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内里能高兴么?王妃不高兴,又舍不得修理儿子,少不得修理新儿媳妇了。如今就变成,熊孩子破坏了母亲的精心安排,怕母亲生气,吓得逃跑了。王妃虽生气,他人都不在跟前,纵撒气也撒不到裘氏头上。”
世子摇头:“胡闹。”又问,“带着什么人了?”
贾琮摊手:“我哪里知道。总不会少带护卫吧。”
说话间已到了一间暖阁前,蜀王就在里头坐着呢。二人遂进去拜见。蜀王瞧了他二人一眼,也不让他们起来,问贾琮:“小三跑了?”
贾琮嘿嘿一笑:“王爷,您老果然知道哇。”
蜀王哼了一声:“他预备什么时候回来?”
贾琮道:“这个晚生当真不知道。他既说是度蜜月,想必下个月就回来了。”
蜀王又哼一声:“他跑什么?”
贾琮道:“怕王妃生气。一个月的功夫,再大的气性也平息了。”
世子忙陪笑道:“母妃也不会当真气他,哄哄就好了。”
蜀王移目看儿子:“你当真不怕?”
世子道:“三儿若有那个心思,反倒不会非娶这个不可。犹如当年之贤王。”
贾琮道:“他若没娶到这个女人,原本没有那个心思,说不定反倒会起心思。毕竟只有坐在最高那个位置的人才能想娶谁就娶谁、不受擎制。如今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不想要的也可以不要,最好不过。”
蜀王叹道:“唯愿你们兄弟和和睦睦的。”
贾琮正色道:“举国上下,和和睦睦的天家兄弟唯有他们两个。晚生由衷的期盼他们能永远和睦。可知亲情也有偶尔战胜权欲的时候。”
蜀王瞧了他们会子,命起来坐在一旁。乃问起天师道来。贾琮苦笑道:“除了那封信,晚生什么都不知道。”
蜀王道:“各国弥勒教首领乃是吴国查出来的,你可知道?”
贾琮道:“这个我知道一点。吴王得了个便宜,有弥勒教要紧人物叛变……额,投诚,交了本名录。吴王给他换了个正经人家的身份,让他扮作兵士跟卫若蘅去南美了。想必是怕弥勒教余党追杀。”
世子皱眉道:“天师道却更不好与寻常道家分辨。”
贾琮思忖道:“王爷,晚生想着,能不能依葫芦画瓢。”
蜀王问:“怎么个画法?”
贾琮挤挤眼:“俗话说,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重赏之下必有叛徒。除了给钱给官之外,还给安排全新的身份,想去外洋的也可以送去外洋。这个叫做‘污点证人’。阿岑有没有跟王爷提起过‘污点证人保护计划’?前些日子a会议上他们商议过,阿岑在场呢。像出首弥勒教头领的那位,非但吴国给他好安排身份避往海外,当地政府也帮着保护他、防止他被人报复。解决了人家的后顾之忧,人家才好投诚不是?”
蜀王思忖道:“若是弥勒教天师道一流还罢了。若有奸邪之辈做下大恶呢?”
“那个自然不在被保护范围内。”贾琮道,“这是另一种需要与诸国合作的。像杀人之类的大罪,罪犯跑到外洋去了就不好追回。”
蜀王道:“孤是说羊斟之流。”
贾琮哂笑道:“谁敢收留这种人?”
世子道:“若如廉颇投魏呢?”
贾琮摊手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人才自然流动。赵国不重用忠良,人家换个东家没什么奇怪的。”
蜀王默然良久:“孤再想想。”贾琮耸肩。
一时世子与贾琮出来,世子道:“我父王身为一国之主,思虑甚多。”
贾琮叹道:“我明白。老年人总是不敢创新。当年他有胆量头一个往外洋打仗,获利甚多;如今反倒不敢与人合作了。信任这个东西,国与国之间确实是挺难的。”世子不置可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司徒岑与新婚妻子裘氏在成亲当日逃跑,也欲选个安静之处度蜜月去。贾琮告诉他自己蜜月在琼州一处庄子里,一个人都没带着、就小两口子。司徒岑哪里知道贾琮娶的是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