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锦摇头:“没功夫见她。在梅姬那儿呆了太久。”
“哈?有意外?”贾琮揉了揉太阳穴,“惊动人了?”
陈瑞锦吐了口长气,摇头道:“梅姬今儿哭的厉害。先是让吴王妃吓着了,后来是……”她怔了半晌,“后来是难受。”
贾琮眨眨眼:“难受什么?”
“吴王太老。”陈瑞锦苦笑道,“梅姬只得十五岁。”
贾琮揉着脖子道:“自古嫦娥爱少年,哪个姑娘会喜欢老头子?选秀从来都是民间大劫,哭声惊天地泣鬼神。饶是如此,最终能见到皇帝的有几个?当上了妃嫔的又有几个?再有,宫里头只有皇帝一个男的,凭他是老是丑是变态,看上谁就是谁,不能拒绝。只不过许多公侯府邸出来的女子在后宫为了家族玩命争宠,遂显得皇帝老丑这些事不那么要紧了。梅姬年幼,再如何聪明,阅历毕竟浅。较之旁人,她反倒会在意这些原始的条件。你姐姐其实也未必不在意,不过是常年受齐国府的教育、价值观内化,强迫她自己忽略掉吴王那张老脸罢了。倘若这会子给她一个有钱寡妇身份让她嫁个少年郎,我就不信她不愿意。”
陈瑞锦思忖半日:“她也会介意?”
“她也是个人!”贾琮嗤道,“怎么可能不介意?她现在都还在花枝子一般的年岁,吴王都老树皮了。横竖这会子让我娶个六十岁的老太婆我非吐了不可。”
陈瑞锦斜睨他一眼:“等我到了六十岁你会不会换个十六岁的媳妇?”
“老婆!那会子我也是老头子了,咱们俩正配!”贾琮笑眯眯拉了她的手,“我给你唱首歌啊——”也不管陈瑞锦听不听,开口就唱,“我要你陪着我看那海龟水里游……美女变成老太婆……我也已经是个糟老头——”陈瑞锦早已习惯他想一出是一出,后世那些古怪的曲子也颇有趣,遂含笑听了。末了贾琮自己鼓起掌来。
陈瑞锦无奈:“说正经事。”
“哦。”贾琮坐正,“梅姬如何?”
陈瑞锦张了张嘴又摇头:“我今儿竟心软了,哄了她许久。”
贾琮道:“初中生的年岁。福儿跟她这么大的时候每日只惦记两件事:功课和淘气。甄应嘉这是欺负人家孩子没爹呢。”
陈瑞锦哼道:“他自己的女儿也没见他舍得不送与老头子。”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先秦王和先秦世子都死了,他们那些女人不少也是青春年少的。却不知如何处置?”
贾琮想了想:“论理说应该是送去出家?或是关在后院白养着。”
陈瑞锦轻叹一声:“早年在宫中见多了红颜伴枯骨、习以为常;今儿听梅姬哭的那声儿,方觉得太暴敛天物了些。让秦国那边想法子送这些女子出家、再设法散了吧。”
贾琮应了一声:“那你明儿晚上还去找你姐姐么?”
“去啊。”陈瑞锦道,“我更有把握了。”
贾琮赶忙拱手:“恭喜三奶奶!”陈瑞锦微微一笑。
次日晚上,陈瑞锦再入吴王府,一径到了她姐姐陈妃院中。乃瞧了瞧,见两个孩子活泼的很,遂掩了口鼻燃起迷香来。这迷香并不厉害。不多时,满院子人都倦了,并未觉察出不妥,收拾洗漱、各自歇息去了。
待他们都睡熟,陈瑞锦掀开陈妃的帐子在她面上浇了凉水。陈妃迷迷瞪瞪的醒过来,睁眼看见床前有条黑影吓得张口就喊,让陈瑞锦捂住了口,低声道:“三姐姐,是我。”
陈妃愕然,半晌才问:“是……四妹妹不是?”
“是。”陈瑞锦含笑道,“许久不见三姐姐,特来寻你说话儿。”
陈妃忽然抱起被子,颤声低喊:“你是人是鬼?”
陈瑞锦哑然失笑:“自然是人,哪里来的鬼。”
陈妃怔了半日:“你是怎么进来的?大哥哥说,你同家里生了闷气……”
陈瑞锦便沉下脸来:“随他怎么说。”乃看着陈妃,“我今儿来,是想同三姐姐商议做笔交易。陈瑞文把我得罪了。”看陈妃脸上一副欲打叠起耐心相劝的神色,忙堵在前头,“他这回将我得罪狠厉了。我想着,弄死他太便宜他了。”陈妃立时闭了嘴,满腹猜测陈瑞文到底做了什么,眼珠子转来转去。陈瑞锦冷笑道,“故此我想慢慢的憋屈死他。”
等了半日,陈妃迟疑着问道:“你预备怎么憋屈他?”
陈瑞锦微笑道:“陈瑞文觉得咱们姐妹天生就该替他做牛做马。如今我已同他翻脸。姐姐如愿意帮着妹妹一道,从今后再不给陈瑞文半点好处、再不听他一句话。横竖你在吴王宫中,他并不能拿你怎么样。莫小瞧这么点子憋屈。他以为自盘古以来便天经地义的事忽然变了,犹如先帝忽然不愿意传位给太子、贬他为义忠亲王一般,会使人失去冷静的。”
陈妃道:“我在宫里头须得依靠他的。”
陈瑞锦道:“姐姐如今已无须靠着他了。姐姐不是有儿子了?”
陈妃苦笑道:“他才多大。”
陈瑞锦含笑道:“吴王不是这就要派兵去南美地盘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