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海得了圣旨,不日将回南,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去见女儿。黛玉听说了哭了半日,眼睛肿成两只桃儿,林海一点法子都没有,唯有几句虚安慰罢了。
幺儿听说了,自荐道:“我送先生回去。”
林海连连摇头:“你功夫虽不错,还太小了些。”
幺儿道:“便是因着我小,使人疏于防范。”因非去不可。
林海执意不肯,又特托了自己的故友、翰林院学士苏铮代教他们三个。事先说好了,是替他教的,三人依然算是林海门下。苏铮起初听闻是荣国府的人便皱眉,见他这模样又觉得有几分好笑,让他择日将弟子们带来瞧。偏苏铮一见竟也爱上了,不禁与林海讨价还价,二人各占一半。林海立着眉眼与他争了半日,最终二人决定:林海占一大半,苏铮算一小半。贾琮得罪哪边都不是,只得一道奉承讨好,他二人倒也都听得顺耳。饶是如此,两个老头依然最喜欢幺儿。贾环拍马屁的本事因这几日耳濡目染而暴增,转手学了回去拍探春赵姨娘,哄得两个女人眉开眼笑。
偏这一日123言情从外头跑回来,向贾琮道:“爷,怎么我方才听见有闲言碎语说,环三爷如今会写字了呢?不是要瞒着二太太么?”
贾琮一愣:“对啊,莫非哪里出了漏洞?”赶忙跑去贾环那里寻他问。
却见赵姨娘欢欢喜喜的笑招手道:“琮儿是个有来历的,来日在你们苏先生那里可多照应你环哥哥。”
贾琮一看,贾环果然满头大汗满面无措,不禁“嘘”了一声:“我的好姨娘,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人的吗?”
赵姨娘笑道:“如今那一位不过是条丧家犬,谁还怕她不成?再说,环儿刚才都说了,这位苏先生却是大人物,咱们老爷都不曾有这般面子呢。今儿晚上我就告诉老爷,让他也喜欢喜欢。”
贾琮忙摆手:“她纵如今失势了、也不过拿我没法子罢了。她是大妇、想朝环哥哥下手极容易,只要日日命环哥哥替她抄写佛经、不多半靠的不是先生传授、而是自己下课后用功,如今先生最喜欢他的便是这个。一旦环哥哥课后没时间复习,功课立时就能掉下来,只怕苏先生就不喜欢他、不要他了。”
赵姨娘吓了一跳:“还有这种事!”
贾琮问:“姨娘可说给谁听了?”
赵姨娘忙说:“环儿与三丫头日夜叮嘱我,我还没说给人听呢,只在屋里高兴了会子。”
贾琮扭头望贾环,他点了点头。贾琮便道:“这世上风言风语本来传得极快,只怕她不多时就会听说了。咱们只不认便是。”因向贾环嘀咕了一番。
赵姨娘听了又落下泪来:“可怜见的,都是托生在我肚子里才这般艰难。”
贾琮撇嘴道:“各有各的好处,宝玉哥哥倒是托生在二太太肚子里,也未必好到哪儿去。”
因忙将赵姨娘丢给贾环,他自己回去让123言情蓝翔紫光统统出去传话,只说他二人出门闲逛,遇到一个长得极儒雅极仙风道骨的老头,跟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翰林院大学生苏铮苏老大人,当真气度不凡,他两个都说若能得这么好看的先生教书、他们也愿意念书的。
赵姨娘的话并贾琮的胡说八道当晚便一齐传到王夫人耳中,王夫人不禁向金钏儿笑问:“你觉得那条是真的?”
金钏儿笑道:“这还用问?想来环哥儿回去向赵姨奶奶说了些羡慕的话,赵姨奶奶便多想了。”
王夫人连连点头:“你说的很是,人家是有学问的大学士,那个小冻猫子哪里来的福气?纵然有福气也当是宝玉的。”
金钏儿忙在旁夸赞了宝玉半日,哄的她眉开眼笑。
王夫人如今也谨慎了些,次日特将贾环喊来让她替抄些佛经。贾环忙木讷的答应了,偏他连握笔的姿势都不会,跟握大刀似的。鬼画符一般画了二十来个东倒西歪的错字,将一大张纸都占满了。王夫人放下心来,道:“我听人说你如今出息了,原来也不过这么着。罢了,我还没那么些好纸给你糟蹋。”便让他走。
贾环瞧自己画的那玩意不禁臊红了脸,如得了大赦一般跑了。
偏第二天苏铮亲自查黄历预备选个好日子让他们行拜师礼、还欲遍请京城士林。贾琮吓得赶忙道:“先生,能不能悄悄的、不惊动人?”
苏铮一愣,问是何故?
贾琮说:“我们家的事儿……极复杂的。我爹与二叔不合;老祖宗在孙辈当中独喜欢宝玉哥哥一个、且偏心得极离谱;环哥哥的姨娘还在、也比二婶子得二叔的宠爱,但其人有些……其实就是有些……傻。”
贾环瞪了他一眼,贾琮撇嘴,接着说:“然环哥哥在家里过得艰难之极,二婶子唯恐他有半点出息,前些日子听人说他居然会写字了,还特喊他去抄佛经,灯又暗。还是我出的搜主意,让他故意抄得字又难看、又全部是错字,她怕引得佛祖不快,臭骂一顿,放下心来。我二人跟姑父念书,都是跟家里撒了谎说去镖局练武的。若让二婶子知道环哥哥拜了名师,只怕她没几日就能使法子让环哥哥这书念不成,或是拿些闲事占满他的时间、使他无暇顾及功课,咱们防不胜防。若让老祖宗知道我与环哥哥都拜了名师,她定能想法子将宝玉哥哥硬塞进来。我并非夸大其词,她二人真的会这么干。何必呢,惹她们盯着,大家不痛快。”
苏铮虽家中简单,却也听过旁人后宅的糟心事,不禁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