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琮领着人回到林海家暂住的小院门前,果然见那儿矗立着一位兵士,大门紧闭没有旁人,忙凑上前去嬉皮笑脸的打听:“这位亲兵大哥!刚才进去的那位姐姐是你们王爷的侧妃?”
那兵士扫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贾琮正色道:“我交朋友素来不问人家的私事,看得上此人便与她交友。只是如今仿佛有几分麻烦,故此打听打听。”
那兵士漠然道:“既这么着,小公子自去问她便是。”遂又立于门旁标枪似的一动不动了。
贾琮撇了撇嘴,回头溜了一眼身后跟着的这群南安王爷的兵士,大声喊:“我回来了!”
里头的人听见了赶忙打开大门,贾琮领着人大摇大摆进去了。
只见秦三姑、李升并幺儿都就在门里头候着,笑道:“你们还担忧不成?他们哪里敢把我怎样,横竖有贤王哥哥的招牌在。”因闭了门,一行人遂往书房而去。
林黛玉正死活按着贾环不许他乱跑,听闻人全都回来了方松了一口气,便请三姑到屏风里头来。二人见面都颇有几分惊讶对方之容貌,相对万福。
寒暄几句后,贾琮跑到后头来了,贾环见了也跟到后头来。却见她二人虽年龄相去甚远、气质截然不同,然都是美人,很有画面感。
贾琮道:“三姑姐姐,只怕你得讲讲你的故事了,不然咱们不好处置。”
秦三姑面色一暗:“没什么好讲的,我本不是什么好人。”
贾琮撇嘴:“罢了,这世上本也没什么好人。你是我朋友,这便是好人了。”
秦三姑瞄了他一眼:“倒也未必。”因淡然说起旧事来。
她原先是南安王爷身边的一名女护卫,家生子出身,后被当时还是世子的霍煊收房。因时常陪在霍煊身边,竟比正经的王妃先怀上,故此孩子让老王妃打掉了。霍煊为了安慰她、不顾一切给她升了侧妃,且没有第二个侧妃甚至没有庶妃。然她依然怀恨在心,设计搞掉了王妃的孩子,因此遭了王妃的报复,诬陷她与人有染、坏了名声。霍煊气的打仗去了,她在府里呆不下去,就逃跑了。不曾想今儿出门办事、恰遇了个正着。
一番话说完,黛玉贾环目瞪口呆。
贾琮连连摇头:“万恶的小老婆制度!”又说,“故此我方才的话很对,有些人天生就不能立于人下,不论是男是女。”遂安慰道,“三姑姐姐,你没错,错的是霍煊。”
秦三姑大奇:“我可是害的正经王妃丢了孩子呢,又私逃出府,依着你说竟没错了?”
贾琮点头:“他既然与你熟悉,就当知道你的性情,他不应当将你这样的女子收入后院。不客气的说,当年若你不要什么狗屁名分当个外室,就能好了许多。王府后院等级分明、又有各色规矩钳制,你的聪慧、你的本事无处发挥,只能在那个狭窄之地动起来,岂能不伤到他后院的人?既然要收后院、又要在后院排出秩序来,决计不能使下位者本事高于上位者。否则人家不服气、岂能不生事?他的王妃若本事强出你许多去,又岂能让你算计了?”
半晌,外头的幺儿道:“这话虽看着无情,倒也有几分道理。”
贾琮哼道:“世人都以为把女人娶进门、纳进院子就万事大吉,殊不知女人也一样聪明,弄了一群聪明的女人在后头不打起来是不可能的。别指望规矩能约束人的天性,如今世道的规矩本身便极为不公,故此只能约束性子软弱的人与没有本事的人。”
秦三姑冷笑道:“依着你看,男人后院应当唯有最正妻是聪明的,其余小妾通房都应当是傻子么?”
贾琮朝贾环一努嘴:“诺!我家二叔唯有正房是半聪明的,两个姨娘都不怎么聪明,故此二位姨娘被欺负得极惨。若不是三姐姐一心照看、他自己又肯上进,环哥哥好悬没废了。”
贾环低头道:“我与姨娘过的极艰难,二太太又不肯让我念书,若非我姐姐、林姐姐与琮儿,我这会子怕还识不得几个字。”
贾琮摊手道:“所以么,小老婆这种职位就不应该存在。”
黛玉自从听说秦三姑害了一个孩子便一言不发,这会子却道:“只是,想来三姑与南安王爷却是有情。”
贾琮撇嘴道:“自然有情了,三姑姐姐长得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动情的好么?只是这个情也没有多少。不然刚才打架的时候,他竟是让他三个手下跟三姑姐姐打、没有自己上。可见也不怕她伤着了。”
贾环插嘴道:“想来也三个人也不敢伤了侧妃。”
贾琮道:“那是想来。打架这种事,还是自己比较能控制住自己,旁人都不一定能控制好。”因扭头问,“三姑姐姐就这么在京城里晃悠,不怕让人认出来么?”
秦三姑淡淡的说:“京城很大,认识秦三姑的人和认识南安王侧妃的人,彼此全然不相识。”
贾琮击掌:“好见识、好胆识!”
秦三姑不禁笑道:“冯紫英时常说,琮小子天生长了一颗偏心眼子,我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贾琮遂问:“三姑姐姐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秦三姑迟疑道:“我一时也没有主意。”
贾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时至今日,你还愿意去当南安王侧妃吗?日日给害死你孩子的老太妃并你害了她孩子的王妃请安、放弃秦三姑辛苦打拼出来的那许多基业并你下头那许多兄弟们。”
秦三姑苦笑:“你这是撺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