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吕三丈看着是个老实人,倒是有几手fēng_liú本事,不过半日功夫便将那卖核桃的贾大婶哄入了手,领着人家回了丰隆米行。这帮人本是匪兵,哪里管这女人是怎么来的?都围着吕三丈起哄、让他请酒。吕三丈也不吝啬,当真请大伙儿醉了一场。
万掌柜见了不禁羡慕:“吕兄弟好运气!我在长安这么多年都不曾遇见如此绝色,你才一进城门便遇上了!”
吕三丈得意道:“桃花运这东西,绝非去庙里上柱香便能得来的!得有三世修行才行。”那贾大婶在旁听了,低眉一笑。
横竖粮草之事有万掌柜呢。次日吕三丈便领着拐来的女人出去闲逛、买点子钗环手镯之类的。中午时分,他二人在醉仙楼要了个雅间,竟与进来服侍的店小二同桌吃饭。这小二便是程驰假扮的,当日贾敘飞鸽传书从承天府调了五千特种营兵士过来,如今都混在长安城内自己玩呢。施黎也早一步到了长安,直从隔壁屋子溜过来。四人遂如此这般商议起来。
过了几日,贾大婶出门买针线,偶见米行外头有几个花子。她如今靠上了有钱的男人,手头便大方起来,施舍了他们几个钱,回去笑矜矜说给吕三丈听。吕三丈正在院子里看兄弟们比试武艺,赞道:“还是你们女人家心善。”
贾大婶叹道:“独有两个,我没给他们钱。”她顿了片刻道,“旁人都是老弱妇孺或身有残疾,上街乞讨情有可原;唯有那两个身强体壮。有手有脚、无病无灾,做点子什么不好?米行难道是舍米的?既在米行门口,何不进来讨点子活计做做?故此旁人我都给了,唯独不给那两个。”
吕三丈与兄弟们都赞道:“大婶做得极是!这等人,没那么多闲钱施舍他们。”
贾大婶愈发笑得欢喜,又道:“他两人倒还有点子羞耻之心,见旁人都有、独他二人没有,也并没有来争讨。若来争讨,便是无药可救了。”
吕三丈思忖道:“既是好端端的男子,宁可要饭也不做活,保不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却瞧不出来。”
吕三丈乃记下此事,回头向万掌柜说了,道:“不如让他们来米行做点子杂活,能帮他们一手也罢了。连女人都念着自己做点子活计讨生活。”
万掌柜大惊:“那贾大婶说,有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在我们米行门口要饭?”
“正是。”
“旁人都得了钱、他二人没有,也没个表示?”
吕三丈道:“终归有几分廉耻之心。他们若去讨要赏钱,我自不会想着烦劳万掌柜帮他们一手。”
万掌柜脸上遂变了色,道:“吕兄弟说的是。咱们米行素来是长安城的大善户,也用得上有力气的。”
遂立时去外头查看乞丐。果然有两个二十七八的男子,身子健壮,一个在西一个在东,穿着破烂衣裳蹲着要饭。万掌柜回到店中思忖片刻,打发了个管事去问他二人可要来做活。过一时那管事气哼哼的回来道:“两个贱骨头!只想白白要饭、半分活不想做!这般毫不可怜之人咱们莫要给他们半个铜钱!”
万掌柜愈发拧紧了眉头,喃喃自语道:“竟有两个!焉能是偶然的?”乃去后门瞧了瞧,也有个牛高马大、无病无灾的乞丐坐着;西北角的角门亦然。纵是傻子也知道自家被盯上了。忙向店里的伙计询问这些乞丐何时来的。
有个老伙计道:“上个月就来了!我也劝过他们找活计,他们皆懒,说是找活计辛苦受累,不如讨来的方便。”
万掌柜道:“岂有此理!我这里不白养花子,轰走、都轰走!”遂命人将那几个都轰走了。
才安生了两日,又有瞧着不瞎的算卦瞎子、卖不出去货品的小贩、干拿着扁担不揽生意的挑夫。万掌柜愈发不安生了。
这日他去外头谈生意,打发了个心腹伙计先回去,让他到铺子周遭转悠一圈儿,查看那些挑夫小贩可都还在。一时伙计回到道:“都在呢。”万掌柜遂不回铺子,直去城外大粮仓查查账。因这大粮仓实在太大,事儿也多。除去账目,防火防潮最是要紧。万掌柜又絮叨,眨眼天色渐黑,他遂干脆在那儿住了一宿,预备明儿再回城。当晚三更,旁人具睡了,万掌柜独自爬起来。亲掌了灯笼,悄悄开了几处粮仓查看。见满满的都是米,遂安心了些。次日回到铺子里,愈发留神那几个小贩了。
打小跟着贾琮在梨香院长大的那群小子里头,好人不多,特种营程驰算一个。他与施黎商议道:“好歹人家方家将这些东西仔细保存了好几年,也能让他们太亏。”
施黎道:“程将军的意思是?”
程驰道:“换些米粮进去,只当我们负重训练。”
施黎翻了个白眼:“亏我方才还有一瞬间错觉你是个好人,我错了。”
“好人歹人算不上。”程驰道,“五老爷说了,方家还有用。他才来了一回方家便丢了大宗的东西不大好。”
“罢了罢了!你手上有兵你说了算!”
不日,有个京城来的穆少爷,瞧模样便是纨绔。自称是东平郡王沾亲带故的侄孙子,欲到长安来开家米行。乃绕着全城的米行转了数日四处看铺子,并高价从一个大户手里买了一大片粮仓——连里头的粮食一道买的,离丰隆米行的粮仓不远。这个穆少爷眼刁,盘桓了十几日,一个合眼的铺子都没瞧上。莫看人家没看好铺子,人家有销路!没多久,就见一车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