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戴权借传懿旨之机溜到岭南找贾琮,叹道:“宫中艰难。”
贾琮想了想,自己的馊主意,那一僧和尚只有卖爵没说,显见还是不大放心的。乃道:“如今你们最头疼的就是没钱吧。”
“不错。”戴权叹道,“燕王欺人太甚。”
贾琮道:“我告诉了师叔祖一个法子,待他回去当会告诉太皇太后的。”遂又说了一遍卖爵来。“师叔祖说小圣人太小了,我道,可请太皇太后帮着做决断,总好过花燕王的钱。说实在的,他也有许多地方要花钱。”
戴权眼神一亮!这卖爵的背后,就是权和钱!明面上是小圣人的权和钱,实在乃是太皇太后的权和钱。口里还说:“这个……仿佛不大妥当。”
贾琮道:“挺没面子,但是实用。再说,还能有别的法子么?太皇太后和小圣人手里实在也没有别的了。不过是卖些虚名,又能替他省下些钱财,燕王未必会反对。”
戴权道:“此事不小,杂家回去禀告太皇太后,请她老人家定夺。”贾琮点点头。戴权又道,“说起来,听闻先帝赐下的那座玉山子,丢了?”
贾琮嘴角一抽:“不是丢了,是卖了。”又说了一遍贾母贪墨卖玉山子之事,“等我老子知道后再查,已是什么都查不到了。”
戴权忙说:“只怕是命数。”眼中按不住笑意。
贾琮摸着后脑道:“亏得如今天下成了这般模样,不然,这罪不小。”乃问,“戴公公找我来,就为了这个么?如果有什么衣带诏之类的就别拿出来了,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劲儿。”
戴权略怔了怔,笑道:“难怪冯紫英说贾琮不给人面子。”轻叹了一声,“衣带诏没有,夹衣诏有两张。”遂当场取出小刀,从身上的衣服夹层里头取了两张帛块出来,搁在二人中间的小几上。
贾琮瞄了眼那帛块,道:“显见燕王的人没仔细搜你的身。”
“只略搜了一搜便罢了。”戴权道,“燕王并没把太皇太后和小圣人放在眼里。杂家知道三爷乃忠臣,只是惯常明哲保身罢了。七皇子那主意,是杂家出的。”
贾琮眼神一跳。
戴权微笑道:“荣国府果然是知道的。”乃指着帛块,“太皇太后懿旨,立太上皇第七子司徒峑为帝,命忠义荣国府辅佐其扫除叛逆、清平社稷。”
贾琮挑了挑眉头道:“太上皇第七子是谁?我认识么?”
戴权道:“这会子还装糊涂又何必。”
贾琮道:“那你说谁是太上皇第七子?有证据么?没有证据就别瞎说。我们家的孩子个个稀松平常、胸无大志,只想快活一生,无意沾惹天子宝器。”
戴权站起身来:“总比燕王可靠不是?七皇子总不会把林小姐卖给和尚当徒弟。”转身走了。
待他走远,贾琮拿起那两块帛来一瞧,除了太皇太后,小圣人也有一张。封了他一大堆官衔,其中还单独给了一个“复国公”,命他统领忠臣良将除奸臣灭藩王救天子。因玉玺在司徒磐手里,这两张懿旨圣旨都盖的是私印,且按了血指印。
贾琮乃揣着这玩意回客院去了。晚些时候龚鲲回来,贾琮遂拿给他看。
龚鲲笑道:“好运气!有了这个,许多事都方便了。”
贾琮道:“他俩的字和印都可以模仿。指印也好办,随便谁印一个就是,横竖也没人能拿去宫中跟他二人的手指头对。”
龚鲲道:“给五叔一份。”
“嗯?五叔?”贾琮想了想,贾敘如今出去安排神盾局暗杀贪官污吏去了,委实会遇到许多天子忠臣。“也好。”乃拔出匕首来,将“太上皇第七子司徒峑”九个字切割下来,就着烛台烧成灰烬。又说,“那个胖和尚,我想杀了。”
龚鲲奇道:“要杀当晚就杀,怎么这会子又想杀他?”
“那会子他还有用。”贾琮道,“除了替郡主要个赐婚的懿旨,他若不回一座庙,司徒磐和太皇太后纵然不疑心我,也少不得会派人来查。如今我们活得这么滋润,京中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大产业,主要是因为司徒磐不曾起疑。他若回去之后才死便没咱们事儿了。”
龚鲲想了想:“不急。既已放走了,他又查明了韩全的身份,先不动他的好,莫要惊了太皇太后和小圣人。卖爵乃大事,等卖了一阵子再说。凡一朝气数将近,免不得有卖爵的。横竖林相手上有地图,他本事再大总逃不过火.枪去。”
“也好。”
后头数日,龚鲲陪着那王太监往蛮部走了一遭,轰轰烈烈的替郡主得回身份并赐婚。白家这会子乱得全然分不出神来,想了半日想起来,他们家还有个白纶在蛮部,家里都快把他忘了,就让他留在蛮部直至郡主完婚。白令恩强撑着亲自过问查看郡主的嫁妆。
贾琮早早溜走,给贾敘传消息让他回岛。待他匆匆赶来,众人一道商议着那两张帛块如何用。
贾敘喜之不尽,道:“可用处太大了!哪儿都可用!实在太可用了!”乃指着地图道,“别的不说,滇黔之地尽可拿下。当年诸王嫌弃这里蛮荒不肯去,正好便宜了我们。”
贾琮皱眉道:“不容易吧,那两地这几年没人管,想必到处都是土霸王,和江西一样。”
贾敘摇头道:“不同。江西乃是司徒磐藏兵所在,诚心让他弄成了绿林之地。这两处官员还有不少是忠于天家的。如今你既有了小圣人的圣旨,别的不说,推些什么学校啊工厂啊总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