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楚王已死,其长子继位。贾琮闻讯时正在钟威跟前吃茶,脱口而出:“好!”
钟威瞥了他一眼:“并不与你相干,弄死他作甚?闲的啊。”
贾琮摆手道:“非也非也,楚王之死极要紧,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我因不喜欢晋王阴险,本想弄死他的。既是楚王凑到跟前来了,弄死楚王也是一样的。”乃饮了口茶道,“楚王既死,其子继位,便是纯天然的楚王。”
钟威抬手给了他一下子:“说些人听得懂的!”
贾琮揉着头瘪了瘪嘴道:“先头那位楚王本是先帝次子,一辈子致力于搞死大哥三弟六弟九弟当皇帝。虽后为楚王,常年习惯成自然,难免惦记搞死别的兄弟侄子一统天下。而新楚王从前只是个王爷的儿子,皇位根本轮不到他惦记。如今当上楚王,仅仅是楚国之主,一统天下的心思远远不及他老子。他继位楚主,多多少少会让其余诸王心中慨然:哎,楚王当真已经是楚王了啊——”
钟威皱眉道:“你就那么盼着天下不归一统么?”
贾琮懒洋洋道:“这会子天下一统,进退只看皇帝一个人拍脑袋,风险太大。再说,不分散帝权,如何消灭帝权?天下早晚会一统,不是现在,不是他们。”
眼见庐州没什么事儿了,贾琮便欲领着人回去。刘戍这些日子同他们在一处玩得颇为开心,有几分舍不得,道:“你又上哪儿逛去?我同你一道去?”
贾琮道:“你鲁国不管了?等你老子回来一瞧,你去外头玩儿去了,气得当场把你换掉也未可知。他又不缺儿子。”
刘戍无奈,只得说:“来日拖拉机做出来给我打折。”
“一言为定!”
贾琮前些日子告诉他自己是“嗨爪”的儿子,刘戍拍案说:“我猜到了!”又问“嗨爪”是个什么意思。贾琮便说是他老子从前在西洋留学时取的西洋名字的谐音,还写了“hydra”给他。刘戍瞄了半日,收进怀中。
几个人遂分道扬镳。刘戍回到鲁国,写信告诉刘侗说,周冀是红骨记的少东家,还得意洋洋显摆自己替自家弄到了在红骨记买东西打九折之惠。并细述庐州全民义务教育的好处,恳求他爹准许在鲁国依样画葫芦;朱桐柳骞二人也都赞此计花钱不多却有许多益处。刘侗是个武夫,掌管鲁国又名不正言不顺,缺的就是人才和民心,见信后拍案叫好,立时准了。柳骞遂将旁的事物挪给同僚,专心做义务教育学堂。刘侗见儿子靠谱,幕僚又专心扶持他,愈发安心在外头打仗了。
另一头,卫若蘅和陈瑞文分别得了贾琮与陈瑞锦的书信,都向吴王谏言,也建些义学以挑选百姓人家天资过人的子弟教导培养、来日必然忠心耿耿。并有陈三姑娘在帐中添油加醋的吹枕头风,吴王便准了,顺手将着这等好事生,又见他妹子信中列举了无数好处,忙行礼说“定不负主公重托。”
齐王本来爱文,也亲去庐州查看过。见鲁国吴国都跟着干了,遂命齐国也建起义学堂来。此为后话。
先楚王虽死,杀父之仇新楚王自不能善罢甘休。因此事全无线索,乃一头派了细作南下岭南去探白家,一头死死盯着庐州的悦志茶楼,并使了人往鄂州去探他们在鄂州之事。悦志茶楼好几个老探子,没两天便察觉了。贾琮最喜欢编段子,老早就替他们编排好了台词剧本。
这一日楚国的探子扮作茶客来吃茶,可巧赶上客人少,伙计们颇闲,有几个便凑着说闲话。一个老伙计道:“说来奇怪,那个要饭的小王怎么不见了?”
另一个问道:“什么小王?”
这个道:“你不知道。这个乞丐自打我们在鄂州开茶楼子的时候便时常蹲在我们茶楼后头。别人要饭都是在前头的,他却总在后头。我觉得奇怪,便问了问他姓氏,也给过他几个钱。后来我们搬来庐州,他又跟来了。我平素看他都看惯了,不知什么时候竟不来了!莫不是病了?”
那个笑道:“你倒是真有闲心,竟留神起一个乞丐来。”
这个道:“寻常乞丐我也记不得,这小王追着我们跑,便记得了。”
又一个低声说:“该不会是东家的仇家吧。”
“不会吧,东家是正派人,哪里来的仇家。”
“那人家跟着咱们干嘛?从鄂州到庐州路程可不短。”
让他们掌柜的听见了,忙喝到:“青天白日的胡扯什么?东家素来堂堂正正,岂能欺负小乞丐。没事做去后头擦茶壶去!”三个伙计蔫巴巴的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往后头去了。那个楚王的探子假意出神,实在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信传到楚国时,鄂州的消息也回去了。他们只是匆忙打发了人去打探,尚且没法子寻到鄂王府要紧的人,只在市井中问了问闲话,并找了个长舌头的先鄂王身边的随从套话。那人说,先头那位鄂王便是在悦志茶楼吃了茶,回去当晚即死。只是当日分明有小太监替他试毒的,那太监这会子都活的好好的。先鄂王吃的茶乃是位美貌茶娘所烹,依着探听来的描述,高矮胖瘦身段脸型样样皆像先楚王强抢的那姑子。先鄂王原本也盘算着抢那茶娘回府享用的,不及动手便忽然死了。而那茶娘却出自无锡陆家,乃是先义忠王妃的族侄女。
楚王便与他的兄弟们道:“怕是这茶娘不妥了。”
他三弟道:“只是茶娘也寻不着、乞丐也寻不着。”
他二弟道:“听闻绿林中有伙人专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