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贾太君寿诞前三日高历方从平安州赶了回来。贾太君自然欢喜,拉着他唠叨了老半日。高英贾琮等人都在旁作陪。
高华看贾琮目中一片羡慕,笑道:“瞧琮儿那小眼神儿,莫非是妒忌我爹得祖母的喜欢么?”
贾琮抿了抿嘴:“嗯,替我爹妒忌。”见贾太君面色一暗,忙又说,“我老子有时也唠叨我两句,听的时候颇为嫌弃,这会子倒是有些想念。”
贾太君瞧了瞧他,叹道:“赦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遂摆手不言。
到了大寿的正日子,高家里里外外都是人,贾琮等人帮不上忙,自然是安安分分不添麻烦为是。一时长安知府陈大人亲来贺寿,高历高英等人亲自陪同在书房坐着。又有人将外头送来的精细之物捧了请贾太君过目,她只瞧了几件便懒得再瞧了。丁氏知道她心里喜欢荣国府的那几样,特都摆了出来。
至开了席,贾琮贾环因是贾太君娘家的人,席位颇上,左近皆为长安显贵子弟,他两个孩子坐着甚是惹眼。不多时便有人向高华打探他二人是谁,高华直言乃是京中荣国府来的两位表弟,胖的那个叫贾琮,不算胖的那个叫贾环。
有人乃指着贾琮道:“莫非就是‘丈夫一啸安天下,破敌收边赖我曹’的贾琮么?我得了京里的信儿,此子只得九岁,正月的时候有一诗送予南安世子,如今已名动京师了。”
高英在旁眉头一动,摆手道:“不过是个孩子写了首诗罢了,名动京师若这般容易,京师大约每日能动好几回。”
又有一个道:“我也收到京里的消息,这个贾三爷仿佛是颇得贵人器重的。”
高英远远瞥了贾琮一眼,笑道:“再器重也不过是个孩子,诺,吃的倒是爽快。”
众人抬目望去,果然见贾家小哥俩吃的欢腾快活,又觉得不过是寻常的孩子。
偏该来的事儿总能来,酒过三巡,有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借着酒劲儿踉跄到他们哥俩案前,瞧着他们道:“你们谁是贾琮?”
贾琮才要说话,贾环直接指道:“他!”
贾琮瞪了他一眼,假笑道:“这位小哥哥有事么?”
那少年道:“听闻你写诗极好,不如让我们开开眼可好?”
贾琮道:“不好。”
这会子众人都往这边瞧过来,一片八卦的目光快要冲上云霄了,闻言齐刷刷愣了。
贾琮道:“你说开眼就开眼么?你给钱么?”
那少年哼道:“莫非是徒有虚名、压根儿写不出来?送南安世子的那首乃是寻人代笔的?”
贾琮摆手道:“激将法委实是个不错的计策,我祖父曾跟鞑子玩过好几回。只是身为孙儿,我纵学不会使用此计,又岂能上当?小哥儿,我劝你省些力气。送霍世子那首也是我心情好自己想写才写的。我不高兴的时候谁也别想迫我写诗。”
那少年没料到他会有此一言,登时愣了。
贾琮又道:“再说我也不认识你。井水不犯河水,平白无故的惹我作甚?”
那少年便忍不住扭头往席上一处望去。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瞧过去,却见一位年长些的少年有几分尴尬。
贾环终于冒出一句来:“我就知道是有人撺掇的。”
贾琮大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环道:“这位小哥长得又傻、说出来的话又傻,哪儿像个有心思寻咱们不自在的人?”
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那少年急了,指着他二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高英这会子已走了过来,向那少年道:“陈二爷,不知我这两位表弟可有得罪之处么?”
那陈二爷恼道:“不过听说了贾琮的大名、想烦他作首诗验看可与名声相符罢了,他二人竟这般无礼!”
贾琮哼道:“说你笨你还不服气。哥们,我九岁、才九岁!你少说大我五六岁,挑衅一个孩子,不论我能不能写诗都是你丢脸好么。再有,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就要写诗给你看?没错啊我们哥俩是有些无礼,是你先无礼的好么?你都对我们无礼了我们凭什么对你有礼?”
高英忍着笑向问他:“陈二爷从何处听说琮表弟会写诗的?”说着扭头向席上瞧了一眼。
方才那位年长些的少年坐不住了,也走过来向高英贾琮贾环作了个团揖:“学生柳骞,乃是陈兄弟的表兄。”
高英正要说话,贾琮抢道:“就是你撺掇你表弟来挑衅我的么?”
那柳骞一噎,强笑道:“我听闻了贾三爷的大名,与表弟闲谈几句,不想他竟是多饮了几杯,唐突了。”
贾环望着那个陈二爷道:“听见了没?你这位表兄拿你当枪使、遇见事儿他便推脱了。故此今儿这番闹剧便是你不明事理、酒后无礼,他半分不是都没有。哎哎,人家不过是随口闲谈了几句,不想你竟然妒火中烧、无故挑衅荣国府、还连高家老太君的寿宴一并搅了。他呢左不过是没拉住你犯傻罢了。陈二爷,等着回家挨罚吧。”
见陈二爷脸色极难看,柳骞忙说:“一场误会罢了,都是学生的不是。学生方才言辞大约不甚妥当,惹得表弟误会了。我家表弟也是个高才之人,故此有心以诗会友,绝无挑衅之意。”
贾环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子,贾琮朝他笑道:“环哥哥你这个狂生!”
那柳骞接着说:“学生也是京中理国公府上的一支,因祖父曾在长安为官,迁居至此。”
贾琮眨了眨眼:“哦,柳彪那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