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乱哄哄地,王树林一句也没听清,只自顾自地念叨着:"外面的都是疯子……"
洪哥拉住王树林的手:"怎么办?王兄弟,你能不能联系一下郝主任?你们不是发小吗?"
王树林给他抓醒了,吞了吞口水,为难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明亮真的在,早就行动了……当然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走了,等天亮我们再去确定吧……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么,来的路上全是这种疯子,喜欢咬人,呃呃呃地叫着……"
牛乐乐狐疑地打量着他:"你也像大光那样被咬伤了?"
王树林摆摆手:"那倒没有。我可能是皮糙肉厚,连续被咬了两三次,都没出血,连破皮也没有。不过……他们好像也没有像这个小飞这样凶,都只是围着我闻味儿,后来他们就不理我了,我以为他们是给饿的,因为当时我也饿得要命……"
他老是说不清重点,大伙儿也的确觉得他不靠谱,都焦急难耐。卓晓青好不容易镇定下来,问:"你……你不是执法员吗?能帮帮我吗?"
王树林怔了怔:"怎么帮?"小飞的声音越发大起来,外面忽然传来了同样"呃--呃"的应和声,众人的脸色都是大变。
洪哥到底还是领头的,他双手一张,正色说:"咱们来捋顺一下过程。这三个歹徒是越狱出来的,但这个小飞在咱们这里被一个疯子咬伤。罗先生,是这样吧?"他对罗哥很客气,依然是留有余地,也是生怕局面再次反转。罗哥却不给面子,冷冷地盯着他,不置可否。
"然后小飞也被感染了,像得了狂犬病一样……"说到这里,大家不由自主地又看了看被咬断右手食指的霍大光。霍大光一脸颓然,沮丧之极,显然他受到的精神创伤更大,小飞每一次剧烈抖动和狂叫,不论霍大光距离他多远,都要跟着颤抖共鸣。
江海涛看了一眼王树林,说:"兄弟,咱俩都是公务人员,应该起个带头作用",他这句话意在拉平两人的地位,"你看这么着怎么样?这三个家伙要是老老实实听话也倒罢了,要是再闹腾,咱们就开枪。反正他们是坏人。咱们这么多好人,互相作证是正当防卫,再说咱俩都是体制内的,两个公务人员的证词,难道还不够让法院相信?"
王树林一紧张就会特别笨,不明白他怎么又扯到法院了。可这提议遭到了洪哥的反对:"海涛,这怎么行?这个小飞明显不是不老实,他是病了,得了狂犬病一样的狂躁症……"
"那就更得尽快处理了!"江海涛不知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洪哥,你也看过那些动物引起的传染病案例,一传染就死一大堆人!咱们关着门堵着窗跟这病货喘同样一块空气,这怎么能安全?"
洪哥见他态度坚决,枪口却总是指向自己,胆怯了,声音小了些:"那你的意思到底是……?"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江海涛极其不满,"我又没说要杀了他!我的意思是他再闹腾得咱们不得安宁的话,咱们先朝他腿上或者其他非要害的地方开一枪,让他疼晕过去,那不就老实了?"
大伙儿愕然。卓晓青试探着问:"他要是大出血,那也会死的,对不对?"
江海涛喜欢的是牛乐乐,在他看来车模跟卖肉的没区别,这时候烦躁之极,转而喝道:"我们这不是都给你擦腚吗?这还不是你惹的祸?那我不管了,你来解决?"
卓晓青默然不再做声。
罗哥却突然开口了:"弄死他算了,我也给你们作证。这样证人证词不就完美了么?"他这是以退为进,怕一旦情绪失控的江海涛等人对他起了杀心。众人对此又焉能不知,贾崇月反讽道:"他不是还为你挡了一斧头么?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
罗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飞一眼,说:"飞子,当初王旭借着监狱失火的当儿用消防斧砍我,确实是你帮我挡了一下。但你也是怕我死了,外面接应的强民不认识你,不带你逃跑。可我是不是也够对得起你了?你的愿望我都尽量满足,可你到这一步,我帮不了你了……"他这话表面是在对小飞说,可小飞根本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其实是冲着众人作解释,尤其是卓晓青。但卓晓青并不领情,恨恨地瞪着罗哥,一字一顿说:"不是你纵容他,他也不会对我……"
罗哥暗想你装什么纯情,可这时候绝不敢说这话,只能一脸惭愧的表情,监狱里的老油条的演技都比一线演员未遑多让,他要显得羞惭后悔那也游刃有余。
王树林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忙问:"你……你说王旭?哪个王旭?"毕竟叫王旭的太多了。
"操,东边云口的一个小流亡民,进了看守所还不老实。我给他上一课他表面上恭顺,后来长本事了又暗算我……我越狱的时候先找人放了把火,他不但趁机逃走了,还砍伤了我……听你口音也是烟州、云口那边的人吧?"
王树林心里一咯噔,要是放在之前歹徒控制局面时,他绝不敢多说,可这时候也比较坦然,干脆地回答:"没错。你说的王旭,是我的发小。"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生怕他要跟歹徒攀亲戚,仔细一听原来歹徒的仇家是王树林的发小,顿时觉得这世界真的太小了。卓晓青只是云口祖籍,后来当车模了便在全省最大的城市丹港发展,也没听说王旭。牛乐乐却是云口本地人,对小王旭的恶名也有所耳闻,她本来很想噗嗤一笑讥讽王树林为什么这么多有本事的发小,可他自己却是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