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自打知道白露拿“吃空气”来戏弄她后,就大为恼火,她总觉得从齐家搬回来后的玲子没以前实诚了,换句话就是以前那个玲子比较好欺负。
要知道,只有她王婶旁人,可没有倒过来的。
比如刚下乡的知青总会带些村里人没见过的好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等等,量虽然不多,但胜在一个“精”字,那些巴掌大的银边小镜子,雕花的檀香木梳子,扬州谢馥春冰麝油,上海珍珠膏等都能引来旁人一阵艳羡。
而这类东西王婶可“借”了不少,至于她那“借法”白露不用想都知道,要么说得天花乱坠,有借无还;要么死皮赖脸,弄不到手就不罢休。
其实,有时候白露在琢磨,这王婶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没看出是省城来的文化人,那怎么就跟知青们安排到一起了呢?
白露想的这事儿还真没几个人知道真相,不过她的推测倒是正确,这王婶的确不是来自省城,那为什么跟知青沾上边了呢?
原来,在十五六年前的时候,二十出头的王锦曾凭着自己的心机纠缠过一个省城来的知青,对方是真正的诗书礼仪之家,虽提倡自由恋爱,但眼光也高,谁也看不上,这其中也包括各种倒贴的王锦。
这位省城来的青年下放没多久,就因家里的硬关系回去了,而扑腾了两年都没成功的王锦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她可不含糊,打着那位省城公子哥的名号,四处说自己被玩弄了感情,多么多么可怜,信的人多,不信的也多。
后来,王锦又看上了旁的插队知青,折腾来折腾去后,反正没成。耍了点小手段找人把自己的材料改了又改,最后被分派到现在的这个村,名义上也成了早期的下放知青了。
日复一日,白露的农耕生活也算十分充实。只是那久等不来的回城消息让她有点心急,按照客户之前的资料,春分过后没几日就会有韩家大伯的来信,但现在眼看着就要清明了,半点影子都没有。
难道蝴蝶效应了?
该不会自己进入任务后。某些事情改变了发展趋势了吧?
白露反思,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扭转大局的事情呀,额,除了刚来时揍了齐大志好像就没了吧……等等……白露一咬牙,难道是因为自己得罪小人的缘故?
她把来后的每一日都捋了一遍,心下了然:无非是癞蛤蟆齐大志或者小心眼的王婶。
这日因为下雨的缘故,大家早早地就收了工。
王婶歪在炕上,磕着不知哪里弄来的葵花籽,甚是惬意,白露皱皱眉。因为王婶把瓜子壳涂得满地都是,而且唾沫四溅,让人不禁生厌。
“要下雨了,后头柜子那块晚上恐怕会漏雨。”曹新华大姐有些担心。
“堵上不就得了么。”王婶闲闲地道。
“之前的那几块旧木板钉到窗户上去了,没东西可以挡了。”曹大姐解释。
“漏就漏呗,反正又淋不到我床上。”王婶是个人主义者。
“我怕那块越漏越大,到时候灌风进来也是够冷的。”
“那你想想法子,哈欠~我先睡了。”
……
入夜。
“阿嚏!阿嚏!”胖胖的王婶感觉有水滴到了自己脸上,醒来喊着:“后头柜子那块还真是漏大了,都滴雨到我床上了。”
王婶嚷嚷了两句。却没有人应声。
她又嘟囔道:“曹啊!玲子?”
依旧无人应答。
王婶不情愿地挪出被窝,披上外衣,然后挪到桌子前点煤油灯:“这大半夜的,都跑哪去了?该不会是都掉茅厕坑里了吧哈哈。”
端着煤油灯。走到屋子后头那一块抬头往上看,屋顶上半个脸盆大的缺口正“哗哗”地漏雨进来。
“是挺大的缺口,但也不至于漏到我床上去吧?”王婶喃喃自语:“那我脸上的雨水是……啊!!!”
王婶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红的?腥味?血?怎么会是血?”
原本还哈欠连天的王婶睡意全无。她瞪大了双眼,借着煤油灯紧盯着自己的手掌,当她发现抹过脸的掌心都是红色液体时,赶紧跑回自己的床头,掏出了不知从哪个女知青那里“借”来的小银镜。
“血!!”王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上全是血。
这时,房顶漏洞的缺口一阵风吹来,将煤油灯给吹灭了。
屋外一片黑洞洞,再伴着似乎永不停歇的大雨,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王婶~”轻柔的吴语韵调。
“谁?”
“王婶~”
“你……你是谁?”王婶看到漏雨的位置底下站着一个长发的女人。
“王婶~我是清清啊--”
“清清?”王婶跟着念了一句,借着猛烈地摇头:“不!你不是徐清清,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曹啊,玲子!你们在哪?”
王婶转头就往门边跑去,但原本好开关的门好像被什么锁住了,怎么也开不了。
“王婶~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长发女子被雨水淋湿了全身,那头发贴在面庞上,就跟水里爬上来的女鬼似的。
“别!你别过来!”王婶抄起床头的木盒子紧紧地攥在手上:“清清啊,你已经死了,就好好准备投胎吧,别…别来找我!”
“两年前,高粱地,雪下得好大啊~”女子的声音仿佛从外头飘进来:“雪化了,就变成水了,王婶~你看,我全身都湿透了--”
王婶肥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