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红妆猛的瞪大瞳眸,赤红肿胀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正堂的入口。
她的脑袋在这一刻一片空白,只依稀听到萧景泰吩咐黄捕头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一对年过半百的农村夫妇相扶着走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萧景泰还来不及开口询问,魏红妆就踉跄地扑过去,跪倒在二人脚下,泣不成声道:“爹.....娘,你们怎么没走?”
老妇人泪流满面,弯腰要将女儿扶起,可魏红妆双腿已经没有半丝支撑的力气,瘫软的跪坐在原地起不来。
魏老汉侧转脑袋,伸手偷偷的抹了眼泪。
“妆儿,爹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咱们庄稼人实实在在了一辈子,爹不能昧着良心过活。”魏老汉说完,放开了老妻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咚一声在萧景泰面前跪下,伏地磕头道:“ 大人,老儿就是您要找的凶手,洪馆主夫妇,是老儿杀的,跟其他人毫无干系!”
“魏叔......”苏泷咬着下唇喊了一声,膝行几步,拉住他的手臂,眼中含泪道:“您根本没有杀人,瞎认什么罪,杀人的是我。”
“不,你别瞎说!”魏老汉瞪了苏泷一眼,转头又对萧景泰道:“大人,请您明察秋毫,千万别听苏泷瞎咧咧,这人都是老儿我杀的,老儿所言,句句属实!”
苏泷一听魏老汉这么说,心里可是急坏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一贯敢作敢当,人是他杀的,官府要他偿命,这条贱命拿去就是了,他一直不开口将魏老汉牵扯进来,就是因为他坚信自己已经认罪,只要自己牙关紧闭,官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偏偏魏老汉这个实在人,竟巴巴的自己撞到枪口上来,这怎能让他不上火?
洪明那个畜生本就该死,让他这条命赔给他。苏泷都觉得是洪明赚了,怎能再搭上魏叔的性命呢?
他们两人争抢着说自己才是真凶,萧景泰却是正襟危坐在席上,冷静的看着他们,待他们争不动了。才缓缓开口道:“你们都不必争了,苏泷是捅人致死的凶犯这毫无疑问,而魏老汉你,在案发时也在现场,在苏泷拔刀捅刺洪馆主的时候,魏老汉你对洪夫人有一个捂嘴掐脖的控制过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俩算是共犯,是这起命案的共同凶手,你们可都同意?”
魏老汉和苏泷相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眸里都看到了歉意。
魏老汉觉得是自己牵连了苏泷,而苏泷则认为是自己冲动累事,害了魏老汉。
见二人缄默不语,萧景泰抬眸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你们的犯罪经过,本官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本官想知道的是你们的犯罪动机。洪明是养正女学馆的馆主,为人师表、地位不凡,而苏泷你常年混迹市井。魏老汉你也不过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与洪明的身份大相径庭,本该毫无交集的三个人,怎么会出现了需要用暴力和血腥才能解决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呢?”
萧景泰淡淡的目光落在二人身后还在低声抽泣的魏红妆身上。话锋一转:“这中间能让你们牵扯上关系的,就只有魏娘子吧?”
魏红妆听到萧景泰提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泪眼朦胧的视线里,是他那张冷峻淡漠得毫无温度的脸以及那幽深如墨的瞳仁里透出来的点点怜悯。
到了此刻,魏红妆觉得自己所要刻意隐藏的真相。似乎早就被他看穿了。
是啊,他是多么精明睿智的人啊?早在他推测凶手为女学馆的家属时,她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再也藏不住的了!
一个女学生的家属愤愤找上馆主的家门去,还闹出了血案,这其中能有什么样的仇恨纠葛,明眼人还能看不明白么?
魏红妆闭了闭眼,泪水从眼缝里挤出来,顺着双颊轮廓徐徐滑下。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哑着声开口道:“萧大人,请您治小女的罪吧,爹和苏大哥都是为了帮我出一口恶气,才会错手杀了那个畜生......”
萧景泰沉凛的面孔恢复了几分柔色,看着魏红妆说道:“世间诸事皆是有因才有果,魏娘子说吧,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
魏红妆咬了咬唇,这才将此案的始末交代清楚。
一个月前,女学馆进行了一场考核试,魏红妆是整个女学馆成绩最差的一个,先生给她所作文章的批阅为:不知所谓。后来她应馆主洪明所召,去了弄雪斋接受聆训。
洪明表面看着庄重正气的读书人,可谁知道在他为人师表的虚伪面具下,竟藏着一个猥琐恶心的灵魂。那天,他半是恐吓半是哄骗地逼迫魏红妆,在弄雪斋的案几上强行占了她的身子,夺走了她的清白。
洪明事后还不忘威胁魏红妆,他警告她,若是她胆敢将这件事说出去,不止她的女官之路就此无门不说,他还会反过来状告她的污蔑诽谤之罪。
洪明是朝廷任命的馆主,他又是进士出身,天子门生,入仕为官的同窗更是不在少数,随便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能轻松的脱罪,反倒是魏红妆,前途无望、失贞破身,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
洪明以为魏红妆是绝对不敢将这件事捅出去的,这个哑巴亏,她只能一个人吞下去。
可不曾想,这个月新一轮的选拔考核试结束后,洪明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竟又打算用成绩的事情拿捏魏红妆逼她就范。恰逢女学馆放假休沐,馆内留宿的学生不多,魏红妆越发无处可躲,又被洪明强占了两次身子。这样痛苦的日子对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