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抢救!快点!还看什么书呀!”钱多多一把抢过我的《急诊十万个为什么》丢到一边,拉起我就跑,呼啦啦带过一阵风。
“钱多多!我好歹大病初愈!你别扯我扯这么狠呐!”我抓着她的大褂呜呼。
钱多多回眸瞪了我一眼,绝对没有半点同情,“大病初愈你个头!就一轻微脑震荡而已!比起你,我更相信断层图像!”瞧她说得多么无情啊!她瞟了我一眼,估摸是见我一脸没心没肺的泰然样子,然后她放心了,拉着我进了电梯。
车祸那晚,我从急诊室出来,脸色很差,钱多多估计也发现了我和苏幕之间的微妙变化,因而觉得我肯定是被苏幕拒绝心灵受到重创等等,所以她特别护着我,怕我再受打击。
“公寓大爆炸,这么惊心动魄的急救你要错过了会终身遗憾的!”钱多多努努嘴,一脸向往的样子。
我戳了戳她的胸膛,“哎,好歹表现得低调一点,人家是遇难了,你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我话刚说完,电梯“叮”的一声停了,钱多多念了一句,“哎呀,坐电梯最烦了,慢腾腾的,都要来不及了啦!”说罢,她拉着我又准备冲楼梯。
结果,眼前一片白,我和钱多多戛然止步,只得退了回去。
三个医生两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的是儿科张大夫,冲我们一笑,“去急诊啊?”
钱多多把我护在身后,“是啊!张大夫!您们——”她颇为严肃地扫了一眼过去,见到某人时,又将我往电梯角推了推,绝对是关心情切!
我干脆自觉地转过去“面壁思过”。
其实,我并没有怕见他,甚至觉得还能这样偶尔看到他,微笑寒暄,很好。
“我和林大夫,苏主任都是下去急诊。”
“哦。”钱多多应了一声静默了,走到角落里和我一道面壁。
其实,我的头一直仰着,头顶是面大镜子,把电梯里的一切都照得很清楚。钱多多即刻将我鄙视得体无完肤。
他后颈处的那道伤疤还很明显,当时缝了五针。
那晚,我们出车祸被紧急送往医院,我轻微脑震荡,而他也只受了点皮肉伤,司机都为我们捏了一把汗。
电梯停下,一开门,我们一道走出去,远远地就听到急诊室传来的声音,嘈杂混乱。
他们加快了脚步,那道挺拔隽秀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依旧是最突出的。
钱多多拉了我一把,低声感慨道:“现在看着苏主任还有点像在做梦,生死一线,大家都以为他殉职了,结果又——”我之前去春城的事是保密的,当时爸爸接我回家,然后跟医院请了病假,因为苏幕的事情,医院也支持我在家休息调整,因而我也没有多说。
我敲了她一下,“乌鸦嘴。”
“得!即便你得不到他,心向往之,见色忘友的家伙!”她气呼呼得瞪了我一眼。
我抬眼不经意瞟见一个人,玩笑道:“要不要叫上厉公子一块啊?”
钱多多竟然还会不好意思了,“他自己有脚。”
“噢——”
“走啦!”
熟悉的急诊室,忙碌的背影,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幸好,还没有太晚。
“陈之冰!12床!”邹师兄拉开帘子喊我过去。
他脱下手套,人已经走到了床尾,简单利落地丢了几个字就跑出去忙了,“环甲膜切开。”
练习了这么多次,终于要在病人身上“实战”,紧张的同时,更多的是笃定,一种坚定的信念,我一定可以的。我呼了口气,戴上手套,从护士手里接过手术刀,用左手食指找到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之间的环甲间隙,其余两指固定翼板,瞄准位置后下刀——
“血管钳。”我用血管钳扩大切口,然后接过气管套管插入,套管进入得很顺利,到了这一步骤,我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病人恢复了呼吸,然后我进行固定。
其实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分钟,但是却挽救了一个生命,我念及此,心头一热,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轮床的声音直线靠近,我还未抬头去看,熟悉的声音已经叫住我,“陈之冰,过来!”
我机械性地跑上去扶住轮床跟着跑,床上正躺着一个孕妇,一脸血污,不停地在呻吟,看身形,大概妊娠7个月左右,可她的右肩被什么东西贯穿,像是金属管之类的,管口很平整,应该是救援队切断了金属管救下她。
“出血量大概在1000左右,但病人是h阴性血。”苏幕沉声在我耳边说。
我心下一凛,医院肯定血源供应不足!但现在即便从别处调血也来不及了。
我正想着,他突然说:“待会我去抽血,杨大夫主刀,胎儿情况不稳定,要做好同时剖腹产的准备,你去做助手。”他的语气不容拒绝,瞟了我一眼,“我教你练习过好几次,有信心吗?”
“嗯。”我点点头。
他微笑了下,极淡,起身离开,“待会见。”
须臾,那道隽秀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产科主任,可望而不可及,即便私底下他还是我的大表哥,但也仅止于此。
他不是他,他有自己的底线和顾虑。
我默默地念了一声,“待会见。”我取了手术服去更衣室,杨大夫已经到了,她是个容貌秀丽的江南女人,但在手术台上完全是个冷硬的角色,半点柔骨也不见,她冲我笑了一下,“陈之冰?”
“你好,杨大夫。”
她冲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