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号,星期五,中国南方传统的中元节。
中元节在中国传统意义上代表的是鬼门关打开,传说中一些死去的人会通过鬼门关来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世界,看望他们的亲人朋友子孙后代,这个时候活在世界的人会烧香祭拜,准备很多供品让来看望他们的祖先带回去。
霍家祖先来自于中国南方,即使已经离开家多年可他们依然延续着家乡的传统,为了把传统发扬光大,霍家祖先还在文莱建立了祖庙,他们把先祖的牌位从家乡带到了祖庙,但凡大的节日都会请来法师,霍家人的当家人每逢大节日都要祖庙祭拜。
随着祖庙建立,霍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霍家人把他们的财富归功于祖先的庇佑,所以在几大节日中就数中元节最为隆重。
今年的中元节,霍家从台湾请来了很有名望的法师,霍老先生更是在三天前就从新加坡打来电话叮嘱霍正楷这几天里不能近女.色,戒烟戒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霍老先生的关系,还是霍正楷的愧疚还在作祟,三天前,倪海棠接到姚管家的通知,她这次要陪着霍正楷到祖庙祭拜。
八月十三号,星期五,康桥发誓这一天和平日里头没有什么两样。
所有所有按照日常按部就班,起床、梳洗、早餐、连同她和倪海棠霍小樊坐的位置,甚至于早餐的分量,一切一切就像是那只放在随身听里循环的单曲。
也只有在当倪海棠不再了的时候,康桥才骤然想起,原来每一个别离都有着特属于它们的前奏曲。
比如,这个清晨她跑步回来看到那只掉落在地上她叫不出名长相普通的鸟,它死了。
在它身边还有被啄得乱七八糟的鸟巢,很显然夜里猫头鹰攻击了它的窝,不知名的鸟奋起反抗。
死去的鸟的体积也就猫头鹰的三分之一大,康桥在心里还想着怎么那么傻,可以飞走啊,当康桥想把鸟的尸体丢到垃圾桶去时,她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它为什么不逃跑。
连毛都没有长齐的雏鸟被自己的母亲保护在羽翼之下,甜甜酣睡。
康桥给动物协会打电话,动物协会的人带走依然还在酣睡的小鸟,吃早餐时康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倪海棠。
倪海棠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之后目光又落在霍小樊身上,没有说什么。
沿着回忆的线,再回想这一刻,康桥终于读懂了自己母亲看他们的那一含着: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有些的人,天生不善于谈论爱和情感。
离别的前奏曲里还有关于出现在倪海棠鬓角的那根白发。
“康桥。”坐在化妆镜前的倪海棠叫住正在检查倪海棠包的康桥。
文莱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下雨了,这也导致了这几天天气温度的飙高,今天文莱天气的温度又破了昨天纪录。
康桥走到倪海棠身边。
倪海棠昨天有点中暑,这导致于她脸色不大好,她把手中的耳环交到康桥手上:“帮妈妈带上。”
康桥接过耳环,那是一双被设计得就像是扣子的祖母绿耳环,在康桥帮忙倪海棠戴耳环时听到她自言自语说着“真奇怪,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耳环老是戴不上。”
“你昨天中暑了,会没有精神很正常。”一边提醒着康桥一边去拿另外一只耳环。
倪海棠没有再说什么。
另外一只耳环也戴好了,日正正午,光线特别强烈,强烈到康桥想忽视倪海棠左边鬓角的那根白头发都不行。
在康桥的心里,倪海棠是漂亮的,不仅漂亮而且气质典雅,只要她不开口往那里一坐,一定不会有人会把她和交际花联系在一起,更别提她曾经是村妞一枚,她有时候比那些名门家的女孩看起来更显得像模像样。
所以,康桥从来没有把倪海棠和白头发联系在一起。
“怎么了?”倪海棠问她。
倪海棠有多爱美康桥是知道的,要是让她知道她头上长白头发心里一定会郁闷得要死。
她得偷偷的把那根看起来很碍眼的白头发拔掉,手不动声色的落在她鬓角上,刚刚想发力,倪海棠淡淡的一句“不要去动它”让康桥停下动作。
手从鬓角垂落,叫了一声妈妈。
“嗯。”倪海棠应答着,淡淡笑开:“那根白头发让你觉得刺眼,难受吗?”
康桥点了点头。
倪海棠侧过脸来,看着她。
“这世界绝大多数的女人都会成为一位妈妈,而每一位妈妈都会老去。”
那个时候的倪海棠在康桥的心里很像她的外婆。
“这是你外婆告诉我的。”
怪不得,康桥再叫了一声妈妈,这次的那声“妈妈”自然得宛如从肺部里挤出来的呼吸,稔熟亲昵。
“我前几天就看到它,说实在的我那时心里很郁闷来着,我在想啊,那根白头发肯定是为你和小樊操心操出来的。”
康桥下意识间狡辩:“我和小樊从来都不惹事。”
“就是操心你们哪一天给我惹出一堆事来,惹事了还可以解决,要是吃亏了怎么办?”倪海棠一一细数:“康桥你太笨,我总是觉得你走在路上会随时随地掉在别人给你设下的陷阱里,就像霍莲煾那次……”
听到这里康桥下意识揉了揉脸。
“还有,小樊,我总觉得我们小樊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就是智商那块……”
康桥皱了皱眉,很不高兴的叫了一声妈妈。
这时倪海棠才反应过来:“其实妈妈没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