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永胜,你将你之前所述之事再说一次给魏相听。”郎子衍转向钟永胜。
钟永胜闻言直接下跪在堂下,仰着头一字一句道:“小人乃是戍守边关的一名伍长,家住汶河边上的临泰乡,家中有一未婚妻子名叫阿秀,我们两人情投意合,于半年前定下婚约,本准备下月结亲,可是没想到我上月休沐回家,却发现阿秀家中连带阿秀八口人全部消失无踪,小人在乡中打探良久,才得闻消息,是当朝工部左侍郎魏世杰将阿秀一家人带走,小人寻着消息一路查访,却不想最终最终再见之时,却只是阿秀一家七口被抛尸荒野,而阿秀却不知所踪。”
钟永胜说道这里,仿佛是想到极为难堪的事情,双目通红的看着魏世杰怒声道:“后来小人找到阿秀之时,她却……她却已经被这畜生糟蹋的神智不清,小人将她救回后好生照料近一月她才逐渐恢复神智,却不想她恢复之后想起之前遭遇,只留下一封遗书讲述经过便悬梁自尽,只说做鬼也不放过魏世杰,大人,那遗书以及阿秀所留之物小人已全数交给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只求大人为我等做主!”
围观百姓听到钟永胜说他是戍边将士,均是愣住,若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值得百姓拥趸,也会让百姓无条件站在他们那一头维护的,那便是为保他们安宁在外拼搏的将士,谁也没想到,他们在为保边关安宁抛头颅洒热血之时,家中妻子却为人所夺被人侮辱,一家八口尽皆死于魏世杰之手。
百姓闻言全部愤慨无比,不少人甚至已经叫骂出声。
郎子衍一敲惊堂木,等到压下众人声音之后,这才继续看向钟永胜说道:“那跟随你的其他人又是何人?”
“回大人,他们都是临泰乡村民,在汶河水灾之后与小人一同成为戍边将士,魏世杰不知何故,当初带走的不只阿秀一家人,还有村中十几家家中壮丁,但凡府中有女子的,皆是被抓走,等我们一同休沐回去之时,那些壮丁已经全数被杀,死的不明不白,而那些女子……女子都……”
钟永胜话没说完,早已哽咽难语,他重重一头磕在地上,悲泣道:“大人,魏世杰丧尽天良,求大人为我等做主!”
他身后众人各个手捧牌位满面含泪,同时磕倒在地,“求大人为我等做主,还我等家人一个公道!”
外面的百姓沸腾起来,议论声几乎要将大理寺房顶也掀飞出去,钟永胜方才的话虽没说完,可是众人却都懂了他未尽话语中的意思,那阿秀被掳去之后侮辱的自尽而亡,其他良家女子又怎会有好下场。
众人看着堂上那十数个满身是伤的铁汉泪流满面的样子,想起那些被侮辱而死的可怜女子,还有那些无辜丧命的平民百姓,心里全被愤怒同情所溢满,不知是谁怒声骂道:“畜生!”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郎子衍紧抿着嘴,看着魏坚说道:“魏丞相,不知他们所言之事够不够锁拿贵公子?!”
“一派胡言,这都是他们一面之词,证据何在,我儿好好的为何要去杀一些毫无干系之人,更何况一个乡下女子,连识字都无甚可能,又怎可能写下遗书道尽所谓事实,这分明是他们有意诬陷!”
魏坚脸上铁青,一双精睿之眼之中笑意全无。
他看着脸色泛白眸子中满是心虚之色的魏世杰,就知道那堂上之人所言乃是真事,否则一向嚣张跋扈的小儿子早该跳起来反驳,他没想到魏世杰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也就算了,他居然下手这般不干净,留了手尾被人抓到,可是此时他又怎能承认,若这些人所言的罪名落在魏世杰头上,他这个小儿子就算被判凌迟也不为过。
钟永胜闻言怒视魏坚,“你血口喷人,阿秀本名孙秀秀,她父亲乃是当年汶城太守府的书记郎孙奇志,更是成庆十二年的举人,阿秀自幼便跟着她父亲习字学文,其文学才慧不输大家闺秀,又怎会写不出一封遗书来?!”
魏坚被钟永胜眼中的血红吓了一跳,不自觉小退半步。
郎子衍见状冷哼一声,“堂堂一介举人之女,写一封遗书有何难,至于魏相所言魏世杰为何行凶本官自会查清,只不过三日前魏世杰欲杀钟永胜等人灭口却是证据确凿,此事不只宁子清可证,而且所抓住的杀手之一也能证实,魏相,若魏世杰并未毒杀村民,又何必如此惧怕钟永胜等人入京告状?!”
魏坚满脸怒然,没想到魏世杰还有这把柄握在郎子衍手上。
他看向不远处的薛柔,眼中满是警告之色,却见薛柔只是淡淡起身说道:“我于三日前夜里在顺天府衙外不远处救下了钟永胜等人,当时并不知是何人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在京中行凶,但是我观这是几人面色朗然都非大奸大恶之人,所以便命府中下人将他们救下,更将其中一名杀手拿下,那日之后,京中便有人一直在暗中搜捕这些人,当时我只觉奇怪,若是光明正大行事何需暗中搜捕,后来钟永胜将事情经过告知我后,我便将他们藏起养伤,与今日晨起原本是想找顺天府尹讨个公道,却不想陈大人满口谎言,矢口否认曾经见过这十余人,宁某这才知道原来陈大人与魏侍郎乃是一丘之貉,我可作证,三日前魏世杰的确命人欲要杀钟永胜等人灭口!”
“宁子清,你胡言什么?!”魏坚怒目圆睁。
薛柔看向魏坚,眼中带着淡淡厉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