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在享受特殊待遇,元非晚没那么大的落差感。这会儿,她只是觉得,她刚才可能真的无意间做了什么,以至于让对方变成这样!
“多谢殿下,那芷溪这就告退了。”元非晚没浪费时间推辞。车马都是萧月宁之前备下的;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外头路上挤得很,沾沾公主的威风就不会堵车了!
萧欥注视着她离开的倩影。那速度不快也不慢,以至于他一声“芷溪”脱口而出的时候,元非晚还没走下亭子边缘的第一级台阶。
“……殿下?”元非晚回头,疑惑地问。萧欥一贯都叫她元家娘子,这会儿突然改了称呼……她才不会承认,她忽而紧张了一下呢!
萧欥这才意识到他的确把心里话说出了声,而元非晚也回答他了。这么说来,如果他刚才叫个阿晚,她是不是也会应他呢?
虽然蠢蠢欲动,但萧欥还是把这种设想压了回去。他需要耐心……左右不差现在这点时间了,对吗?“没什么,你路上小心。”
“谢殿下。”元非晚又道了次谢,微微一笑,这才真正离开了。水碧和谷蓝早在外边等得望穿秋水,赶紧迎了人出去。
萧欥立在原地。直到连他的视力也看不见人了,他才微微低头,抿唇一笑。虽然元非晚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十分克制,但她最后那个笑容……眉眼舒展,一脸不设防的欣悦表情!
重点不在弧度多大,而在于,真心,而且不设防!
如果说前一次萧欥还怀疑自己眼花的话,现在就是百分百肯定。俗话说得没错,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他继续坚持,迟早能把人娶到手!
有了这种进度,稍微想想,殿下之类的称呼也勉强能忍受了……
且不说萧欥终于舍得离开他原本毫无兴趣的花园,这头元非晚到了大雁塔,回头率直接飙升百分之三百——
太华公主殿下亲自派车送的人!谁这么大面子啊?
至少大雁塔上的诸位都很好奇。太华公主说起来没有南宫长公主尊贵,但就以她和皇后、皇姑的亲密关系,也是无人敢小觑的。
就在众人各自犯着小嘀咕、准备等人爬上塔来再旁敲侧击一下时,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马车里下来的是女眷。这不稀奇,和男人相比,太华公主的交际当然更主要集中在女人身上。
可这个少女,一没郡夫人之类的封号在身,二母亲还在软禁之中,三自己年纪不大、家世也不够顶级的贵重……所以太华公主到底是看中了人哪一点?是脸蛋还是才华?
而这种狐疑,在元非晚登上顶层时到达了顶峰——日头西斜,有部分人已经走了,剩下的五六人彼此都相对熟稔。
“阿姊!”一看到元非晚出现在楼梯口,已经无聊了一整天的元非永便飞奔过去。
他劲头不小;要不是有两个婢子扶着,元非晚大概就要被推歪了。“怎么了?”她稳住身体,摸了摸小弟的后脑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阿姊!都这么晚了,已经有人走了!”元非永嘟着嘴巴道,颇有些抱怨的意思。
元非晚也没办法。她怎么能提前知道皇后让萧月宁拿到她的画像呢?“今天出了点意外,”她小声解释,“阿姊之前也不知道……阿姊对你道歉,好吗?”
元非永本就是小孩子脾气,看见人来、态度又很好,他很快便平复过来。“嗯!”他点头,想了想又道:“什么意外?阿姊,你没事儿吧?”
“一点小事,现在已经解决了。”元非晚安抚他。她一向认为,小孩子就要教着他讲道理,不能惯着。若是大人做错了,就更该自觉承认,不要浪费时间编谎话。如今看来,她小弟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算有成效。
元非永一听,圆圆的脸蛋上便露出了个极大的笑容。“那就好!阿姊,你大半天没在,我玩得好没劲啊!”
这话说得……元非晚额上一排黑线。虽然她不知道这顶层的人有谁,但放眼望过去,应当只剩下朝中清流了——
如果她说自家弟弟还小以至于口无遮拦,可不可以蒙混过关啊?
但没等她说童言无忌打圆场,一道苍老的声音就插|进来笑道:“你这一对儿女感情甚好,真是羡煞旁人啊,元司业!”
被点名的元光耀赶紧客气道:“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
元非晚循着声音望过去,入目便是一个长须飘飘的老人。一行人一起出来,席地摆了个简单的宴席,这人便坐在首位;毫无疑问,是魏群玉。
“芷溪见过魏侍中。”元非晚反应很快地行礼。元非永虽然已经行过,但他还拉着元非晚的手,就有模有样地学了一个。
魏群玉看着,觉得有意思,不由笑出了声:“起来吧,不必多礼!”
原本魏群玉主动解围时,众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看元非永,便一个个忍俊不禁了。
左手下面的一个人便道:“魏侍中果然看人极准,从未走眼!”他说话时声线有些颤抖,显然在忍笑。
“确实如此。”又一人同意道。这人坐在偏前的地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里的神色却是温和的。
这人元非晚一时没对上号,元光耀赶紧解释:“既然魏侍中已经被你猜出来了,芷溪,来见过吏部郑尚书。”
元非晚依言做了。然后元光耀又介绍了他前面一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