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有人失去意识、然后元光耀直接摁着他们留下手印,他们也有苦说不出——那么大一条把柄在元光耀手里捏着呢!元光耀让他们往东,他们敢往西?
不过片刻功夫,元光宗就咂巴出味道来。
元光耀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彻底要和他们撕了;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不仅仅是里子没掉了,面子也会彻底没有!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他们有什么除了签字以外的办法?
“这个……”元光宗试探性地出声,“阿兄,这事实在太过突然,咱们再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该说的我都说了。”元光耀毫无感情地回答。“今天就两条路,要么你们签字,要么我把账本挂出去。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现在耐心有限。”
事实上,他以前对家里人有多纵容,他现在对分家的要求就有多迫切。一想到之前被蒙在鼓里……不,他简直想都不愿意去想,因为一想他心里的烈火就蹭蹭往上冒,猛烈地舔舐着他的理智——
他特么真是瞎了眼了!不仅瞎了眼,还把一颗真心巴巴儿献上去,结果都喂了狗!
一边的元光进先是震惊,再是呆滞,最后变成了着急。“阿兄,”他急促道,“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对,是出了错。”元光耀一口回答。但没等几个人松口气或者露出喜色,他就接着往下道:“是我错了十几年。我错在太过天真,我错在太过心软……但以后,我不会再错下去了。这协定我已经签了;只要你们也签上去,我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一群人面面相觑。别人且不说,黄素都要哭了——元光耀今天是来真的啊!她指望着从元光耀那里再拿点钱,她还指望着借用元光耀的关系网给自家儿子的仕途铺路……结果它们一件都没做好,元光耀就突然砍下了和他们划清界限的坚决一刀——
这怎么能行呢?!
到了这个地步,黄素也记不得和元光宗犟嘴了,一个劲儿地在背后扯丈夫的衣角,意思就是叫他想想办法。
元光宗暗骂一声,站远了点,一点不想搭理黄素。没看他正烦着吗?他可是答应惠儿,再过一阵子,就抬她进门的!如果元光耀这时候撂挑子不干,他哪儿来的钱办风风光光的婚礼?
元光耀的视线淡淡地扫过母亲和两个弟弟,觉得他给他们留下的反应时间已经够充分了。“协约在这里,一式四份,没有公证人。但我想,公证人也是不必的。”说到这里,他略微拖长音,“因为我想你们不会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吧?”
元光进哑口无言,脸红了又青。他本来性子就不怎么强硬,刚才对着元光耀那一吼已经透支了他十年的勇气,再叫他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至于元光宗,和人打交道比较多,面上好歹比元光进好点。事已至此,他也知道毫无回转之地,便上前一步,拿起了自己的那份协议翻看。
这无疑是一种暗示。黄素从喉咙里溢出半声惊呼,无力地软了下去。
“看起来总算有个聪明人。”元光耀道,语气里依旧毫无感情。“母亲,三弟,不是我说,你们还是看看比较好。”他略微勾起嘴角,“因为这大概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最后一次机会?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好吗!
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元光进,心里都这么恶狠狠地痛骂。老夫人依旧犟着,甚至把头偏到一边去,不看那协议。但元光进迟疑了一阵子,还是把纸拿起来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早点看看,分家以后会怎么样!
所谓分家协议,也就是注明了家中财产几何、来源又如何、最后分到各人手里又是怎么样的。
元光宗逐字逐句地读,就怕漏掉自己该得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分。然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面是不是有些东西没提到?”
论整个元府的财产,最明显的当然是府邸及其中的家具摆设等物。不得不说,这宅院虽然远远不及长安元府,然而在嘉宁当地也算是有些气派的了。加之他们在长安享受惯了,细节之处比寻常官府人家讲究不少。就算拿一只碗出去,也比别家的贵些。
总而言之,宅院这座不动产,还是值不少钱的。付钱买下来的人当然是元光耀,不过三兄弟那时还没闹崩,元光耀又不太在意钱财,地契便分了三份,三人各执其一,上面写着的就是自己住的那块地方。
这笔支出,元光耀自然记在了账本里,想要回来也无可厚非,但其他两份地契确实不在他手里。赶尽杀绝的事情他还做不太来,便也默认了这茬。
除去宅院,其他的开支基本是日常生活。那种花出去的钱,也就不要想讨回来了,因为根本不可能。
最后,还有元光耀自己的小金库。这种玩意儿,他当然随着女儿儿子一起挪走了——开玩笑,大房里一个人都没留,他还会把好东西放在那里让人搬不成?
元光宗说的没提到的东西,当然就是最后的那些钱。
对此,元光耀飞过去轻飘飘的一眼,却压着元光宗的心直往下坠。“我的东西,就不劳二弟你操心了。若二弟你觉得不好,咱们便改一改——你们把地契也交出来,如何?”
抱着能多捞一点是一点的元光宗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交出地契?然后他们住哪里?街头的乞丐窝吗?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