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溪……萧欥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虽然他已经在元光耀那里听过这个名字,然而从元非晚嘴里说出来,却又不同了。“那……”
“近日的天气,时晴时雨,谁也说不好,是吧?”元非晚回答。这时元达已经把球捡了回来,谷蓝也走到了近处,她便一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按理说,她和萧欥还不算认识,再见的客套话当然可以免掉。
有三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在场,元达早就想离开了。这会儿元非晚点头,他哪儿有不走的道理?简直走得飞快,好像萧欥三人是豺狼虎豹。
看着他们的背影,卢阳明哭笑不得。“这小子,防咱们就和防贼一样!”天地可鉴,他可对元非晚没想法,一点半点都没有!但他们殿下有没有想法,就不在他控制范围内了!
萧欥没在意。小厮么,护着主子是对的。如果元达对他们围观没有反应的话,他才要担心。不过……他问对方明天还打不打球,对方回答天气莫测,一定是晴天就打雨天不打的意思吧!明面上没点头,但也不会叫他白等?那他还是很有机会的嘛!
还没等萧欥高兴两秒钟,另一阵马蹄声就由远及近。他转过头,依靠自己百发百中的敏锐目力,很快就看清了来人——
一身易于活动的窄袖胡服,背后露出球杆的头,马背后挂着球袋,显然也是来打球的。可是,这个年轻男人是谁?
“吴公子?”走在最前面的元达看见认识的人,便叫了一句。
萧欥耳尖,立时便想到了一个人。在交府宋平县时,他已经听说,吴炜前些日子把唯一的儿子吴清黎送到嘉宁县,为的是在有元光耀的峯州州学读书。所以,元家下人认识吴清黎很正常。
这会儿突然冒出个吴公子,没那么巧有第二个吴公子吧?
来人正是吴清黎。为了能在太阳下山前打球打个痛快,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刚下州学就奔球场来了。平日里碰到其他同学也有,但碰到元达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元达牵着的马背上还有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是我。”吴炜勒停马,目光从元达转到谷蓝,再往上到元非晚——打个球都能碰到元家宝树,他今天肯定走了桃花运,对吧?
“元达,往边上让让。”元非晚能察觉到吴清黎略微探究的目光,但没在意。
元达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走得慢,给吴清黎让道是应该的。“不好意思啊,吴公子,您先过去吧。”他侧过身,重新拉好缰绳。
然而吴清黎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元非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元家宝树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有教养。虽然绢纱挡住了脸,但那珠玉碰撞般清越的声音已经说明了很多!
这么想着,吴清黎驱马上前两步,却没有过去。“马上这位可是元家大娘?此地距离城门还远,为防意外惊扰,不若我送大娘一程?”他这话说完,才想到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赶紧补充道:“在下姓吴,号荔城,师从令严。”
元非晚之前已经有些猜测,这时对方自报家门,更为肯定。“原来是荔城公子,失敬。”她微微点头。
吴清黎原本就在强自镇定,此时听见元非晚叫了他名字,一按捺不住激动,脸就红了。“公子不敢当,如若娘子不嫌弃,叫在下荔城便可。”其实他很想说叫清黎也没关系,但这样说就太唐突了,必须克制。
元非晚瞧见对方脸上迅速飞起一抹红,不由暗自稀奇。怎么她今天碰到的两个,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脸皮却薄成这样?“别院甚近,不过片刻之余。荔城公子美意,芷溪就先谢过。”
咦,别院?元家哪里来的别院?吴清黎大惑不解,而且相当失望。但元非晚已经婉拒,他也不能强求。“那娘子先过去罢。”说着,他主动让开了路。
元达被两人的让来让去给绕晕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元非晚,见她点头,便回道:“那就多谢吴公子。”
吴清黎立在原地,直到那抹倩影从他视野范围里消失,才沮丧地叹了口气。本来是个大好机会,他怎么就没抓住呢?但他转念一想,既然元非晚也打马球,那他以后肯定还有再碰上的机会!
就在吴清黎暗自给自己鼓劲的时候,他忽而觉得背上一股寒气窜了起来。这感觉……他下意识回头,就看见球场边三骑都调转了马头,正朝着他这边。因为逆光,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感觉到一阵凌厉的杀气……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吴清黎都要笑了。他和那些人素不相识,怎么可能有杀气?肯定是他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