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福宁殿门外,瞧着皇上埋头批阅奏折的身影,心头一阵阵发酸,我该怎样做,才能让你不要再伤心?
君婼看着他,他如此勤勉,她站在门外半个时辰,皇上没有抬一次头,铭恩轻手轻脚换沏几壶茶,出来对君婼摇头:“都凉了,也不敢劝,若出言扰了皇上,会发脾气的。”
君婼点点头,铭恩又要换茶的时候,君婼接过他手中托盘走了进去,放在小几上,手不徐不疾揉上皇上的后颈,皇上依然凝神瞧着眼前奏折,似没察觉她的到来。
面前一摞批阅完了,抬起手臂,手抚上君婼的手笑道:“一进来就知道是君婼,君婼身上有异香。”
君婼嗔怪道:“这么些时候,头都没抬,颈肩都僵了吧。”
君婼的手从后颈滑下去,在他双肩用力揉捏,皇上合了双眸靠着她,手伸到眉间揉了揉,君婼笑道:“那么多大臣都做什么的?要皇上事无巨细过问。”
皇上靠着她笑道:“朕初登基,尚有许多不懂,过问的事越多,能学到的就越多。”
君婼笑道:“奏折永远批阅不完,皇上何不去上林苑打猎放松?”
“春季的时候,鸟兽孕育,行猎有伤天和,朕已经下令,取消春季行猎。”皇上仰起头笑看着她。
君婼低下头,唇覆上他的唇:“竟然放在了心上?”
“君婼说过的每一句话,朕都是放在心上的。”皇上唇贴着她唇低语。
唇齿相接纠缠一会儿,皇上又埋头到奏折中去,君婼在一旁磨墨添茶,瞧着皇上的侧脸,又想起画中的女子,皇太后处心积虑着实可恶,先暗中探查要紧,转头瞧见铭恩靠在墙根打盹,铭恩可知道些什么?又或者宫里的老人?
君婼琢磨着过去跪坐在皇上身旁,趴伏在膝头道:“呆了这么久,有些憋闷,去后苑走走吧?”
皇上笑说好,二人并肩而行,路过梅林的时候,君婼突想起梅林尽头小院中守门的老中官,须发皆白,该是宫中年纪最大的人了,改日前往问询,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皇上看她盯着梅林出神,笑道:“可要进去瞧瞧?”
君婼笑说好,这次不沿着成形的小径,随意在林中穿行,随着林木幽深,君婼紧攥着皇上的手:“皇上,会迷路吗?”
皇上笑道:“从小在天阑裕山间四处奔跑,从未迷路过,君婼跟着朕就是。”
二人紧牵着手,就见前方日趋开阔,原来是一大片空地,寸草不生,皇上蹲下身拈了土在指尖,嗅一下说道:“是焦土,此处定起过一场大火。”
君婼蹲下身扒开土唤一声皇上:“土下面覆盖着石头,象是房屋地基。”
皇上过来察看,二人头碰着头,看一会儿齐齐抬头,君婼惊喜看着皇上:“后宫竟有如此所在,皇上,探险吧。”
皇上一笑:“朕陪着君婼。”
一寸一寸看过去,用树枝拨开土,可看到完整的地基,观其形状乃是一所两进的小庭院,有堂屋厢房耳房,君婼一处处观察着,用言语描画,皇上在一旁听着笑,君婼摇头道:“这样清净的所在,怎么就烧了?”
感叹着突然指着一块大石后,皇上也看过去,就见一尊石香炉,其中三柱线香刚燃尽不久,香灰尚未被风吹散,依然是一截一截的形状。
君婼看向皇上,皇上摇头笑道:“倒是奇了。”
二人回头望向来路,梅林清幽,微风吹过,绿叶沙沙作响,君婼一回头,风吹起炉中香灰扑面而来,皇上手覆上她眼,温言道:“小心吹迷了眼。”
君婼定定瞧着那香炉,皇上笑说别怕,指指不远处的假山石:“此处位于梅林之北,露天温泉位于梅林之西,梅林南北长东西短,此处到露天温泉很近。”
就算问老中官什么,不能让皇上在身旁,君婼摇摇头:“皇上,还是原路返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