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恩找遍了后宫跑断了腿,回到龙章阁前,已不见锦绣,正恍惚的时候,皇帝施施然出来了,铭恩惊得张口结舌,他与锦绣费尽心机安排偶遇,不想人家两个早遇上了,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白费的力气,嗐,天生不是做媒的料。
皇上心情好,唇角挂一丝笑意从他身旁经过,又折了回来,顺手摘下小孩巴掌大的扇坠,扔进了他嘴里,含笑说道:“嘴张得真大……”
扇坠晶莹剔透,含在口中清新冰凉,铭恩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忙忙跪下,口齿不清道:“谢皇上赏。”
赏你的三个字被堵在皇上口中,皇上黑了脸,指指他道:“别抖机灵。”
龙行虎步昂然而走,铭恩哭丧着脸去沉香阁蹭饭,公主对他道:“皇上召铭恩回福宁殿伺候呢。”
铭恩顾不上用饭,哈着腰一溜小跑意气风发回了福宁殿,见到皇帝趴地上就哭:“皇上可算让小人回来了,皇上,小人惦记皇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皇帝皱眉看着他:“再絮叨,还回延和殿去。”
铭恩打住了,抹抹眼泪过来斟着茶道:“皇上在龙章阁,可看到公主?公主可肯给些香?”
皇帝扫他一眼,铭恩缩一下脖子,再不敢说话。
夜里就寝前,摘星带着两位小宫女送了塔香过来,这次不是一迭,而是层层叠叠装满一个大铜盒,铭恩取一迭熏入金猊,其余的攀上梯子宝贝一般藏了起来。皇上靠在床头看书,听到铭恩挪动梯子的声音,双眉轻挑。
铭恩出大殿追上摘星,含笑说道,“公主若亲自来,多好。”
摘星对皇帝没好感,哼一声鼻孔朝天:“做了也就是了,还得亲自送过来?我们公主在大昭皇宫是说一不二的,来到殷朝可好,还得做吃食治香料,讨好你们。”
铭恩忙道:“这么大气性,快回去吧。”
摘星愤愤走了,铭恩回到殿中,就看到皇上正从梯子上下来,忙忙跑过去搀扶,皇帝袖子拂过他手,径直进内室去了,铭恩看皇帝两手空空,追上去问道:“皇上找什么?小人来找。”
皇帝不理他,躺回床上翻个身面向里,好半天问道:“沉香阁送点心来了?”
铭恩笑道:“不是点心,皇上,是助眠的塔香。”
皇帝再没说话,铭恩以为睡着了,悄悄退了出去,皇帝手摸一下脸,好象有些热。
沉香阁内,锦绣伺候着君婼就寝,小心说道:“公主该亲自送往福宁殿才是,也能见见皇上。”
君婼举起双手,看着红肿的手指怏怏道:“这样丑,没法见人呢。”
锦绣笑道:“公主急着赶制塔香,与我们一起动手,搓捻子搓得手都肿了,就该让皇上看到,让皇上知道公主为了皇上,费了多少心思。”
君婼脸埋在枕中:“才不要让他知道,锦绣不许告诉铭恩,若有阁外的人知道,我不给你解药。”
锦绣低了头喏喏答应,心中不由偷笑,她早问过采月,公主并不会用毒,且每次吃的解药和当初下的毒/药都是糖霜,色泽味道一般模样,前几日趁着公主魂不守舍,有一夜假装忘了索要,公主也没有提起,第二日依然好好的,便知道公主只是为了吓她,好笑之余觉得公主可爱,索性抛下私心杂念,一心忠诚守护。
第二日薄阴天气,君婼抬头望着天空薄薄的云,唤来摘星道:“看蚂蚁搬家去吧?”
摘星雀跃不已,采月坐着看书:“每次阴雨天气都看,早看腻了。”
摘星朝她做个鬼脸,锦绣在旁笑道:“蚂蚁搬家有什么好看?不就是下雨前蚂蚁成群结队,比平常多些。”
君婼笑道:“一个蚂蚁窝就是一个王国,有蚁后,雌蚁,雄蚁,工蚁,兵蚁。”
锦绣愕然:“在奴婢眼里,都是蚂蚁,公主这样大的学问。”
君婼摇头:“说起来惭愧,打小挖蚂蚁窝,挖了不知多少个,残害了许多小蚂蚁,才涨的学问。”
说着话捂了脸:“我打小好奇,看着点苍山山尖四季被白色笼罩,就猜想是什么,大哥告诉我是雪,我不信,后来,后来……”
哐当一声,采月扔下书跑了过来,笑道:“我们跟着公主到后苑,说不定能看到蚁后,米掌设可见过蚁后吗?”
锦绣摇头,君婼放下手展了双眉笑道:“蚁后只有头象蚂蚁,身体又白又胖,有些象蚕宝宝。”
锦绣好奇不已,端详一下君婼身上衣着,白色短襦月色裙,唉,孝期不能穿红着绿,公主这莹白脸蛋细瘦身子,若穿了鹅黄柳绿,不知有多好看,若是万一碰到皇上,再一想,皇上轻易不进内宫,都是白费心机。
一行人出了门来到后苑,墙根下蚂蚁成群结队,君婼拍手笑道,“这儿的蚂蚁比我见过的都大,真好。”说着话就去找墙角蚁洞,摩拳擦掌说道,“这样大的蚂蚁,窝也一定大,还没有挖过。”
采月笑道:“公主不是说过,再不残害生灵了吗?”
君婼忙对采月陪个笑脸:“说说而已嘛。”
脸上到底有些不甘心的怅惘,蹲在地上扯过锦绣指着蚁群道:“看着啊,这些扛着东西的,是工蚁,管搬东西挖巢,就象小磨啊芳芸啊,整日埋头干活不知享受,也不敢享受,这些带翅膀的,是雌蚁,什么不用做,这些头圆须长的,是雄蚁,也不干活,雌蚁与雄蚁,就象锦绣与铭恩这样的……”
锦绣不依喊一声公主:“铭都知确实不用干活,奴婢怎么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