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手轻拍在她脸上:“胡扯,我与秋荻才是姊妹。过会儿路过你母后的陵寝,带麟佑去让她瞧瞧,她定高兴的。”
君婼嗯一声说好,趴在陈皇后怀中唤一声母后:“母后急着怀孕,若有孕了,父皇出家,朝堂上可会有麻烦?”
陈皇后抚着她头发:“传位给君晔,我与先生或云游天下,或田间结庐,只要与他在一起,怎样都是好的。”
大昭皇陵依山傍水,只是一座三进的庙宇,简单肃穆,里面供奉着牌位,牌位后是黑色瓷坛,装着烧剩的骨灰,秋皇后的又不同,牌位前立着一座栩栩如生的玉像,轻颦浅笑,君婼一眼瞧见,眼泪滚落了下来。
皇上瞧着君婼泪眼,忙净手焚香拜见过,大声说道:“岳母,我是殷朝皇帝,姓元名麟佑,感谢岳母生了君婼,我在此以殷朝江山天下承诺,定会爱妻如命。”
君婼握住他手,看着玉像道:“母后,我与他会相互爱宠,将彼此视若自己的生命。”
皇上反握住她的,双双凝望着玉像,透过玉像凝望着彼此,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陈皇后在旁双手合十:“秋荻,这玉像是你去后,瑞直亲手所刻,这些年一直陪着瑞直,他如今出家为僧,将玉像供奉在皇陵,瞧着玉像,我想起了秋荻最美好的时光,其时先帝尚在,瑞直与秋荻每日耳鬓厮磨,爱恋中的女子容光焕发,不久有了君晔,你的眼角眉梢都是幸福。我每每瞧见,都觉得美得不可胜收。瑞直更是疼在了心坎里……可惜,美好的时光很短暂。”
身后有人冷冷说道:“因为你,她美好的时光才短暂。”
陈皇后回身看向门口,君晔卓然而立,依然是一身玄衣,拄着精铁拐杖,却不看陈皇后,轻唤一声婼婼。
君婼喊着大哥扑了过来,一把搂住脖子:“大哥,大哥身子可好些吗?”
君晔揽着她说没事,皱眉瞧着她:“倒是你,不好好在殷朝呆着,为何跑了回来?一路上麻烦不断,元麟佑,你也太纵着婼婼了。”
皇上一笑:“你呢?怎么肯拄拐杖了?”
“瘸子就是瘸子,不必装着没瘸。”君晔冷冷说道。
君婼唤声大哥湿了眼眸,君晔揉一下她头发:“行了,你再如此,日后就休要再理我。”
君婼嗯了一声,抹着眼泪道:“我没有自责,大哥能想明白,我是高兴的。”
君晔携了她手:“走吧,跟大哥去玉矶岛,大哥和毓灵要成亲了,就等着你了,既到了,明日就拜堂。”
君婼扯扯他袖子:“大哥,我要先跟着母后进宫。”
君晔不理,只拉着她向外,君婼回头喊声母后,陈皇后摆摆手:“去吧去吧,成亲是大事,玉矶岛简陋,婼婼帮着筹备筹备,缺什么了,跟我说。”
君婼唤一声大哥,君晔没听到一般,回头看一眼皇上:“想来,便跟着。”
君婼又唤一声大哥,顿住脚步,揪着君晔袖子,认真瞧着他:“大哥,今日在母后的牌位前,大哥对皇帝陛下的不满,都说出来,不说,我就不理大哥。”
君晔松开她手:“婼婼,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说得明白,我只做我想要做的。大哥成亲,婼婼果真不来吗?”
“我去。”君婼忙握住他手,“这就去。”
皇上唤一声君婼:“朕先陪着母后回宫,然后前往玉矶岛。君晔拜堂成亲后,再陪着婼婼进宫探望母后。”
院中葡萄架下一名侍卫转过身:“皇帝陛下有在下护卫。”
原来是公冶先生,陈皇后笑道:“麟佑还是随着婼婼去往玉矶岛。”
说这话向公冶先生迎了过去,低声道,“何时来的?”公冶先生道,“我料到会如此,特来迎你。”陈皇后仰脸看着一颗颗碧绿的葡萄,咽一口口水道,“真想尝尝。”公冶先生笑道,“酸的。”陈皇后又咽一口口水,“想尝尝嘛。”
君婼笑看着皇上:“母后与公冶先生十分恩爱呢。”
皇上忙问道:“君婼也想尝那酸葡萄吗?朕这就摘去。”
君晔扭头看向君婼,看她摇头,松一口气瞥向陈皇后,一窜绿葡萄正吃得香甜,不由一笑,笑得古怪。
君婼不解看向皇上,皇上摇头低语:“朕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