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回想着战马的嘶鸣,杜莘带着我一路狂奔,我这样的脚程决计是会拖累他的,怎奈他一句:“贵妃娘娘,得罪了!”
便是将我横抱在怀中,足下轻点,慌乱的心稍稍有些平复。
杜莘选择的这条羊肠小道实在凶险,月色下看得不太仔细,飞沙滚石动静不小,这样以来姜夙的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去向。
而这一次却不是单单将我抓回去那么见到了,以他的心性势必是要杀了我!
杜莘的轻功很是独到,少有栖息在树上的鸟儿被惊醒,可身后一路追杀之人却不会这般小心翼翼,一旦瞧见群鸟略过头顶,那便是身后的人又近了一步,这样根本摆脱不掉!
将手伸进杜莘的胸襟前,若不是时间紧迫,又不好出声,否则我也不会有这贸然的举动,取出火折子,火苗扑蹿,杜莘底下头来亲眼瞧见我将手中的火折子丢于荒草遍地的山野当中,这是秋日里干燥的西北,但凡遇到点点的火星,便会引起一场铺天盖地而来的山火。
身后是连天的火光,杜莘的手又是紧了紧,他若更是慢些,便会被山风带来的火焰所吞没。
“这火一时半会儿也是封山,你且是将我放下吧。”
他是在顾盼之后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了再将我放下的。
“娘娘要快些下山才是,这火势愈发的凶猛了,属下恐是有何不测!”
他担心自然也在我担心的范围之内,随即点头:“现在下山恐是给姜夙逮个正着,山顶上又是不可去的地界,又是不可在这谷中坐以待毙!”
层层分析下来,却无退路,饶是我在冷静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继续朝胡城的方向走,若是我没有盘算错误的话,皇上一定会派人来接应我们的!”
身后的追兵恐怕这会子正被山火逼得向后撤离,一时半会危急不到我们。于是杜莘又是抱着我一路奔走,他是率着一路人马过来的,分别在好几个山头挑起事端,叫得姜夙一时间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焦头烂额,但不多时他便意识到为何大凌的军队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当他将怨毒的目光投掷到我身上的时候,杜莘找到了我,并且带着我一路突出重围。
现在想想也是后怕,这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事情我恐怕是不敢做第二次了。
姜夙也是有防备的人,立即调度了军事布控,但因大凌的军队夜袭突然,并且众志成城的多下了主要的据点,因此姜夙被迫无奈也只能转移。但我不理解的是,既然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砝码,那为何姜夙却要如此放纵呢?好茶好饭的招待却不及其关注我的走动,给了我盗取军事布控图的机会,这是太小看我了还是……利用我?
心中莫名的担惊受怕起来,总觉得一切都来的太过顺利,纵然姜夙很快就调转了局面……
只怕我所做的一切早就暴露了,若真是这样岂不是给大凌军队一个误扰?
“娘娘!您怎么了?面色如此惨白?”
仰头一望,却见月色铺天盖地而来,一时间竟透漏出一番远离战火的意味。
“这是何处?”
难怪他念道我面色惨白,开口的时候,就连牙关出都有一阵疼痛,许是刚才太过焦虑。
在我未曾开口之前,杜莘就将我放下了,风吹甘草,浮动出万千的萤火,一时间我看得不经有些失神,这一片空旷的原野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很难想象刚才的羊肠小道我是如何度过的。
骏马嘶鸣处,大凌的战旗迎风招展,泪眼模糊处却是穆重擎踏马而来。
我顾不得仪表,伸手狠狠地用衣袖带去眼里的热泪,小半月未见,再见他时我不知心中会有如此之多的委屈。
千般涌起,我一把跃入他的怀中,纵使冰冷的铠甲咯得我生疼,我毅然觉得这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穆重擎,我好想你!”
他狠命得搂住我,带着几分西北人士才有的狂野,却是极其安抚了我无比委屈的内心。
片刻的对视之后,他将我抱上马去,又是跳上马来与我同乘一骑。
退与喘息之后,我感受到的不再是逃命过后的喘息,而是满腔的雄浑之气,虽然不清楚大凌的主力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里,但庆幸的是这场战役将以大凌的胜利而告尾。
姜夙住在在此处的人马不过十万人,并且一半以上又是原先跟着顾倾源反叛的军士,到了这下,军心稍稍不稳,便又是倒戈了。
而那姜夙又是拖家带口的住在这的,现下为了保命也只能以死相拼保足性命了。
两军交战,太雎一方已经溃不成军,而在这等局面中,一对人马竟是护着姜氏一族突出重围。
可是他们碰上的却是穆重擎,要看穆重擎有多狠,那就要看他的心有多狠。
“皇上,覆雪明明传错了消息,您的主力为何好会出现在这里?”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我现在只怕已被姜夙撕了个粉碎了吧。
他将视线放眼于血肉横飞的沙场,起唇轻笑:“因为他是姜夙、”
看来他也是赌了一把,深知姜夙这般阴险,我当初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他房中的军事布控了呢?
轻叹一声:“看来是覆雪太过马虎了,险些酿成大错,还请皇上责罚。”这话并不是我惺惺作态,而是真正的愧疚之心,这就是战争,信息一旦是个错误,那么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穆重擎将脸贴到我的面颊上,本就被他温热的气息所笼